第67章 壮士断腕（2/2）

可怜？温黎书心里嗤了一声，老夫人怕是没见过牛犊子似的病秧子吧。

这样想着，嘴上还是安慰着，将老夫人搀扶着走向外间的椅子。

坐定之后，温黎书从夏荷手中接过茶壶，给老夫人到了茶水呈上去：“祖母是不是也觉得孙媳刚才对王婆子，过于心狠手辣？”

老夫人没有回答，接过茶盏喝了一口。

再抬头，眼中似有光，回想起当年的事情：“我刚嫁给老太爷的时候，也是温柔贤淑，想着只要宽容，家里定会和和气气。”

“但往往一个人越是宽容，就越是被人拿捏，甚至是蹬鼻子上脸。”

“当年我是正室，老太爷还娶了一房侧室回来，许诺我永远是妻，而那个妾室，永远只能是妾。”

“妾为了进门，什么都能答应，即便是没有名分，一开始我们和平相处，直到她生下一个孩子。”

“那是个男孩，也是老太爷第一个儿子，不光是老太爷疼爱，太老夫人和太老爷，都心疼至极。”

“一时间，妾室风头无二，而我这个一无所出的正室，逐渐被冷落。”

“即便是这样，我还是想着，妾诞下长子有功，又是庶子，风光些风光些，总是越不过我去。”

“日子凑凑合合，还能过得去，当我也怀孕的时候，才是真正的大转折。”

“妾室时常有意无意的挑衅我，一但我发威，她就跟老太爷吹枕边风，说我嫉妒她的长子，害怕，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我不屑和她计较，对她该有的防备还是有，顺利诞下文庭之后，那妾总是寻法子和我起冲突。”

“文庭满周岁，我再度怀孕，文庭是嫡子，若是我再诞下嫡次子，妾室的孩子，将来只怕注定是陪衬。”

“百密也有一疏，我千般防范，妾室还是在我必经之路，洒了东西，害我摔倒。”

“这一倒下，失去肚子里的孩子不说，今后再也没能有孕。”

“若是我当初就立下威严，妾是万万不敢挑衅的，失去那个孩子才真正的明白，后悔莫及之下狠心下令将妾杖毙。”

“为此，文庭怨恨我很久，皇城之中也盛传我乃妒妇，手腕了得。”

“后来，妾室那个儿子不到三岁，正是贪玩的时候，奶娘照顾不周失足掉进水里，我和荣芳瞧见了。”

“但我说不能救，最后那孩子眼睁睁的溺死在我眼前，你是不是觉得我心狠？”

温黎书没有说话。

说孩子是无辜的，但难保孩子将来知道一切，会倾其所有报复老夫人为母报仇。

但说老夫人做的对，稚子什么都不知道……

她不是当事人，很多话，当然不能随便评论，毕竟老夫人之前的善，就没能换回妾室为善。

老夫人见她不说话，叹了一声，道：“之后，我时常会梦到那个孩子，祠堂中有个地方，是我专门为那个孩子准备的。”

“我心里不安，但却从未后悔过那个决定。”

“若是他真的长大，谁能保证他不会和他母亲一样，手里摘到了果子，却还想要最大的最好的那个？”

“所以我并不觉得你心狠。”

“祖母。”温黎书心里一暖，握住老夫人的手。

她知道这些话，老夫人定然没跟别人提及过，此时说出来，是为了宽她的人。

“其实我也有私心。”老夫人朝床榻方向看了一眼：“慎儿到这个地步，是从前我护他不周。”

“你只要明辨是非，手腕狠一点，并不是错，我会支持你。”

“可若是你用你聪明的心思主动害别人，搅合的易家不安，我也不会轻饶，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