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二十四桥明月夜（1/2）

夜里的黑暗可以包容一切，夜里的寂静可以平抚一切。

屋内被明晃晃的暖黄色烛火照的透亮，白色的窗纸透出泛白的浅黄色照的院里也颇有一番韵味。

女人姿态奕然，缓步移莲般踱着步子从屋内出来。她羞娥凝绿，醉颜微酡，姿态风骨都十分撩人。

黄昏时分，便见着阿荛端着一个酒壶，送到了薛瑶的屋内。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她又提了一个酒坛子过去。

薛瑶一杯接着一杯地往嘴里送着，不像是饮酒，倒像是在灌酒了。

古人以酒取乐故赐名以‘欢伯’二字，又或是借酒消愁，冠以‘忘忧物’之盛名。不过不管是金波冻繆，还是欢伯忘忧，在薛瑶这里总不是那么回事。

她喝酒，既不欢愉也无烦恼，纯粹为了让自己不再那么清醒，能短暂的忘却她心中一直挥之不去的身影。

她觉得这酒辣口的很，喝到后面时干脆一饮而尽，也比一小盏一小盏慢慢受折磨的好。

半坛子酒完全下肚时，她身体已经略微有些不稳。阿荛便趁着舒长青方归时的空荡，阻止薛瑶继续饮酒，示意她去外面走走。

“夫君，今夜回来吧。”薛瑶侧过身后，用右手食指轻点。指着她二人的卧房，示意着。

舒长青正低着头朝他一直暂住的偏房走着，被突然叫住时十分喜出望外。

“你身子好些了吗？我可以回去吗？会不会吓着你，或者让你不舒服？”他首先考虑的还是心尖儿上的她。

薛瑶莞尔，随后径直朝舒长青走去。

今晚的月色薄的刚好，洒在地上，似水似纱，似斑驳缥缈的虚影，似隔靴搔痒透纱见佳人。

薛瑶从一片雾影中来，她腮晕潮红，身影惟恍惟惚，笑容却过分清明。

“我没关系，我好的很。”薛瑶醉意稍有上头，但是说话的语气跟常人无异，走路还算稳当。

“今晚，你回来睡。你是我夫君，总被自己娘子赶到别处住，这若是传出去了，多叫人笑话呀？”

薛瑶身体有些晃动，思维意识还是挺清晰的，她肚里可攒着一堆话要问呢。

薛瑶拉起舒长青的手，二人方进屋内。

“你说...说....”

二人一人靠在床沿上，一人紧张的端坐在地中央的桌旁。

薛瑶懒散的靠着，原本目光却十分利落的落在舒长青的身上。只是她意一时结巴，把刚才要问的话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突然眯眼傻笑道：“你说你爱我哈哈哈哈。”

舒长青看她有些醉了，怕是也记不清楚什么东西了，于是渐渐放松了下来。

“跟你开玩笑呢！你快说，你以前的那些事儿，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这几日，总是在回响，为什么以前我没能陪在你身边...”

薛瑶的语气似开玩笑般的不耐烦，她懒得思考那些真的假的有的没的，唯觉得刚才的酒味道还不错。

可是每每想到他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便会不自觉的心软，语气也落寞了下来。惋惜他受伤之时，她应该陪在身边的。

舒长青本来放松的双手搭在双膝之上，一听这话又攥的紧了些，逐渐变成了一个结实的拳头。

“我...我的过去，并不光鲜。”

他头低到了胸口，他从没在别人面前如此卑微过。他说话时有些磕磕绊绊，有想解释的迫切，也有不想解释的为难。

“就像那些疤一样，对你来说是痛苦。像念儿一样，对你来说是复仇。对吗？”

薛瑶精分无疑了。她宛如身临其境一般，眼里一下子便涌出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