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幽灵的踪影（四）（1/2）

夕阳西下，天云市北部，落日公园异常热闹，丝毫没有半点临近傍晚、人人迫切归家的景象。

黎木按照金龙给他的地址，来到了离落日公园两公里外的一家咖啡馆。

夕阳咖啡馆的人流并不多，因为他在街道的最角落。

无论是谁在这样一个角落开咖啡店，即使用的咖啡豆再上乘，装咖啡的杯子再高档，都不会有太多人光顾的，它太孤僻，太不热闹。

所以黎木推开咖啡厅的旋转大门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厅侧沙发上的金虎。

金虎现在已经没有半点杀气外露的凶悍迹象，他穿着正经规矩的精致店主制服，红白相间的颜色让他看起来颇有一番儒雅大叔的风范，他年纪虽不大，块头却很大，黎木清楚地看到柔软沙发凹陷的部分，已然是承受了它这个品质不该承受的重量。

金虎在看天云日报，听到有人推门，他只是微微抬了抬眼，正要喊醒柜台上打瞌睡的店员，好好服侍这稀罕的客人，但当他瞧见那客人略带笑意的嘴角，金虎便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神态诧异。

方才打着瞌睡的少女店员见到老板这番姿态，立刻瞌睡姿态尽消，眼神寒光冷冽，显然也不是个善茬。

黎木神态自若，无视金虎，走到那个冷意十足的女店员面前，侃侃道：“一杯卡布奇诺，谢谢。”

女店员没有动作，冷冷盯着黎木，手放在柜台下方。

黎木略微感应一下，知道女店员的手边有一把半金属半水晶的匕首，他笑了笑，好似自言自语道：“怪不得这里没什么客人，要是每个来喝咖啡的客人，都要被一把匕首指着，那谁也不会再来第二次了。”

女店员手中一颤，面部的冷色越发如同寒霜，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这时，金虎终于开口，对着店员道：“小田，给他做卡布奇诺，也给我来杯朗姆酒。”

黎木朝名为小田的店员眨了眨眼，小田则是看着金虎眨了眨眼，金虎朝她摇了摇头。

于是店员小田的俏丽脸颊忽然由冷色转为暖色，还朝着黎木甜甜地笑了笑，说了声：“好的！”

看着靓丽店员转身的纤细背影，黎木有些感叹，女人的变脸确实有时比翻书还快，特别是对一个特别听从上级指令的女人来说，简直能轻松让一个男人享受到冰火两重天的摇摆滋味。

解渴的热饮已经点好，黎木转身向空无一人的厅内走去，找了个宽敞的椅子坐下。

金虎自然默默跟了上去，坐在黎木对面。

坐定之后，金虎率先开口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黎木淡定从怀中掏出一张精致卡片，扔到桌子上。

金虎捡起卡片，摸了摸卡片的右下角，感应到了一道浅浅的龙纹，他皱了皱眉道：“你找过我大哥了？”

黎木点头道：“嗯，所以我才来找你。”

这句话乍一听有些莫名其妙，但金虎很快明白了黎木的意思，说道：“如果你不是来我猛兽帮麻烦的，那么我大哥让你来找我，应该是要情报吧？”

黎木欣然道：“嗯，其次我也想见见昔日的角斗赛霸主现在当情报头子的模样。”

金虎苦笑一声，道：“我这也就是个闲职而已，情报工作底下的人，都已经有一套工作模式了，我来当这个头，也不过是少了一些上报的流程罢了。”

黎木忽然道：“你真的没再杀过人？”

金虎摇头道：“我可不想死的那么凄惨，连我兄弟们都认不出我。”

黎木轻笑一声，似乎觉得很是好笑。

见状，金虎倒也不感到受到侮辱，因为当初他确实输给了黎木，虽然他不甘心，但是胜者为王这个道理，他也多少懂一些，他正了整神色道：“你找我应该不是为了确认这一点的吧？”

刚好小田送来的咖啡与酒都端了过来，黎木喝了一口，才不急不缓地道：“我听金龙说，前段时间，有人跟你们做了交易，你们帮替对方收集一些中学的学生信息，对方给你们一笔不菲的财富。”

黎木的姿态太冷静，好像这个信息对他而言，根本不是特别着急知道，所以金虎也很放松了些，将酒杯中的朗姆酒一饮而尽，说道：“是有这事，具体行动是我负责的。”

黎木道：“所以你也应该知道，你调查的那些学生，后面都发生了什么事。”

金虎招呼小田再给他一杯酒，然后才叹息道：“我当然知道。不过大哥跟我说，我们只负责收集信息就好，其它的不要多管。”

黎木道：“所以你听了？一点愧疚都没有？”

金虎道：“大哥说这话时，很凝重，我不得不听，我本来想要派人查一下那个黑袍的痕迹，可那个人好像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神出鬼没的，根本查不到，后来大哥也警告我，手不要乱伸，所以我也就放弃了对那人的兴趣。至于再后来，那些学生突生变故，变得比我手下的人还残暴厉害，我也很难受，因为我手下有不少人的家人，都被殃及池鱼，死于那些事故中。”

“但是，木已成舟，事情已经发生，所有学生的信息和名单，都交给了那个黑袍，一切都没法子挽回了。好在那个黑袍按约定交钱后，再也没找过我们，我也不必继续犯这些损阴德的事情，不管你信不信，作为情报组的组长，我见过的那些现场图片，远比你想象得要多，要恐怖血腥，我以前下手都没这么狠。”

黎木冷笑一声，道：“呵，你的意思是，如果那个黑袍继续找你，你还会去替他做这些事？”

金虎没有理会黎木的嘲讽，神色郑重道：“会，你如果站在我的位置，你也不会拒绝那个人。他不是天云市的人，他来自外省，也讲明厉害，告诉我们如果听他的，为他办事，他不会吝啬，绝对让我们觉得物有所值。如果我们不听他的，他会找天云市另外的帮派替他做事，而且，他说如果我们拒绝了他，他会十分怀疑，我们猛兽帮，是否具备稳住天云市第一的格局。这个威胁意思，你应该也能听懂。”

黎木也终于明白，叹气道：“你们如果拒绝，对那个黑袍而言，自然显得格局太小，他也显然不太喜欢格局小的合作伙伴。你们猛兽帮既然当不了他的合作伙伴，那么对他而言，也就可有可无，但对于那些愿意与他合作的人，你们当然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金虎默然。

黎木是单人行事，自然没有想到帮派之间的利益纠纷，有些事，对单人而言，想做就做，想不做就不做。但对于一个团队而言，很多事情，即使不想做，也不得不做，就像一个为着生活奔波的家庭，为了维持家庭的稳定，要付出很多个人的欲求和感受。

黎木不再对猛兽帮的人，保持指责的心思，他转移话题，道：“你刚才说，你有那些学生的名单？”

金虎感觉到了黎木话语中语气的好转，微笑道：“是的。”

见到金虎笃定的神色，黎木眼角也露出笑意，道：“我听金龙说，这些学生名单，应该分成了三部分，我刚才问的可不是，你是不是只有你们帮派负责的名单。”

金虎眉尖一挑，拿起小田早已为他放置在桌边的朗姆酒，一饮而尽，然后道：“是的。”

话语一顿，他接着道：“作为天云市的龙头老大，我觉得很有必要知道，其它势力的情报，刚好我手下有个擅长伪装的谍子。”

黎木笑道：“所以，你当然有所有学生的名单和信息。”

金虎点头，道：“你如果想要，我立刻可以给你。”

黎木稍微有些惊讶，道：“这么爽快？”

金虎哈哈一笑，道：“龙哥既然把这张卡片给你，就已经告诉我，不管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再者，你本来可以拿你在我体内做的手脚，来威胁我，但你没有。”

黎木一笑，将温热的咖啡喝光，道：“比起你们交给幽灵的所有学生的资料，我其实更想要，那些还未出现在新闻中的学生的资料。”

金虎神情一滞，似乎想到了什么，吞了吞口水，道：“你想要阻止那个人继续改造剩下的那些学生？”

黎木没有否认，道：“我已经阻止了一个。”

金虎上下扫视了黎木一眼，恍然道：“我或许知道大哥把这张卡片给你的原因了。”

黎木道：“哦？”

金虎道：“你跟那个黑袍是一路货色，都是我们猛兽帮，不想得罪的人。”

这话带着些玩笑意味，却又十分符合那句“有多少真心话，是以开玩笑的方式说出来的”。

随后，金虎也不拖沓，直接走近咖啡厅的内屋。

看着金虎消失的背影，黎木忽然觉得这座咖啡馆，也许并不是真的人流冷清，而是金虎刻意没有做宣传，泡的咖啡，其实也不算那种喝了一次就想喝第二次的品种。既没有营销手段，又没有口碑保证。这座命名尚佳、位于角落的咖啡馆，当然不会有多少人光顾。

而黎木产生这个想法的原因，是他通过金属感应的能力，察觉到，金虎所去的内屋，有一扇暗门，暗门之后，有一道通往地下的通道，通道四周，又有许多机关，逐渐的，金属感应的范围到了头，金虎依旧停下。

还好黎木能够感应土元素，才确定金虎并没有离开这里，只是他下到地下下的很深，显然存放情报卷宗的地方，猛兽帮，也尽量小心保持着隐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