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失算了（2/2）

京城里的人见惯了好东西，眼光最是毒辣，哪怕说不出布料的颜色究竟是深了几分还是浅了几分，他们也能仅凭一眼就看出布料的感觉不对，或许是不够端庄，或许是不够典雅，或许是不够艳丽，又或许是不够贵气，总之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全都是他们拒绝购买的理由，而像锦绣坊这样的绣坊，既然是开在京城里，自然也要紧紧跟随权贵们的感觉。

思索一阵，苏漓对苏雅说道：“雅娘，你选出几个颜色差别最大的布条给我，我回府一趟。”

“现在？”苏雅蹙眉，“这都午时了，你用完午膳再回去吧。”

苏漓笑着摇了摇头：“抓人把柄这种事，赶早不赶晚，今日的午膳你自己用吧，我今儿就不回来了。”

“那行，”苏雅将选好的布条递给苏漓，“不管这事儿什么时候能办完，你今儿都别回来了，忙了这么些天，你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好，”苏漓暖心一笑，“有事就去苏府找我。”

“知道了，怎么这么啰嗦？”苏雅一脸嫌弃地将苏漓往外推，“你快些回去，说不定还能在老夫人那儿蹭一顿午膳，可千万别在路上磨蹭。”

“好。”看了苏时一眼，苏漓整理好布条就快步离开绣坊，登上了苏府的马车。

苏时虽然还在生闷气，却也跟了上去。

回到苏府，苏漓领着苏时直奔安平居，不想却在安平居里看到了苏山，在看到苏山的那一刻，苏漓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给祖母和大伯父请安。”苏漓向苏老夫人和苏山福了福身。

“请祖母安，请父亲安。”苏时站在苏漓身边，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

苏老夫人看着苏漓，眉目含笑：“你这丫头这段日子就跟住在你那绣坊里了似的，今儿晌午没过你怎么就舍得回来了？”

苏漓莞尔一笑，道：“祖母您净打趣我，那绣坊里现在乌烟瘴气的，哪是个能住的地方？不过我这个时候回来还真是有事要向祖母禀报。”

“是织染坊里的事？”苏老夫人开门见山地问道。

苏漓一愣，瞄了苏山一眼：“果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祖母，是织染坊里的事情，既然祖母都从大伯父那里听说了，我便不多赘述，这是我用从织染坊带回来的染料染出来的布条，虽然不是按照完整的浆染程序染出来的颜色，但我想祖母应该能看出问题所在。”

苏老夫人点点头，给身旁的苏嬷嬷使了个眼色，苏嬷嬷立刻上前，从苏漓的手里接过那些布条，转身递给苏老夫人。

苏老夫人慢条斯理地看着，每看完一块布条就直接转手递给苏山，母子二人的脸色渐渐阴沉了下去。

“阿山，咱们织染坊里的染料是自己调配的？”

苏山摇了摇头，沉声道：“不是，咱们家跟唐家的合作一直未曾断过，织染坊里所有的染料都是从唐家购置回来的。”

调配染料这事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极难，他们苏家不擅长这个，于是便跟唐家达成了合作，唐家卖给他们染料，他们租给唐家茶园，互惠互利。

苏老夫人目光严厉地看着苏山：“织染坊的所有事都是单姜全权打理？你可曾过问？”

苏山低下了头：“近几年……不曾。”

若他亲自过问过，哪里还会出这么大的纰漏！

苏老夫人闭了闭眼：“去处理了吧。”

“是。”苏山立刻起身，“阿时，随我来。”

苏时愣了愣，赶忙向苏老夫人告退，快步追上苏山。

苏漓的眉心猛地一跳：“祖母，那我也……”

“漓儿，还没用午膳吧？老身这午膳也正用到一半呢，静慧，给漓儿取一副碗筷来。”

一听这话，苏漓的心登时就凉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