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章：魂断千年遥无期，飒沓流星侠气然（2/2）

“其实你说的都有点道理，当我们把一切问题都归结于制度的时候——我们地球上很多人其实都是这么做的，我们往往会忽略掉制度并不是凭空产生的，而是我们智慧生命自己创造出来的。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地球人类发展经济的目的就是为了发展经济，其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包括战争、掠夺、欺骗。但经济发展了之后，社会的确被各种粗制滥造的东西所充斥着，因为过大的社会生产力无处释放，产能过剩所带来的问题往往会渗透到社会的意识层面，无论是什么样的社会体制，有些东西都无法避免。”卓君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接着说道：

“我想起了我们中国很古老的一句话，‘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生命个体的需求的确很有限，而所谓的更高级的其它需求，却因为生命个体的主观智能的钳制，产生了太多多样化和复杂化的东西，这些东西大多都是不可控的。在这个时候，你的‘意志——平衡’心理动态模型和‘超辩主义’，或许可以发挥作用。不过我们地球上并非没有相似的理论，我一直以来都认为，我们的唯物辩证法和唯物史观对于生命个体来说，有着极其重大的开阔视野、指导行动的意义，那是在地球上被严重低估、甚至忽视的东西。”

卓君一又想了一下说道：

“我想我明白了你的意思，只不过这似乎是一个死胡同。一方面文明群体长久以来强化的体制对个体生命有着极大的压制作用，另一方面生命个体又不得不去优化社会体制。对于生命个体来说，既要去发挥主观能动性，而自身又要被体制所决定。总而言之，这都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远没有做大侠有趣，所以，我们还是去做一个大侠、做一对侠侣就知足了。”

卓君一和刘嫣笑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心。刘嫣笑刚才在一旁听得很明白，此刻他们都决定拒绝接受苏格拉底的“意志——平衡”理论和“超辩主义”，无论它们的具体内容是什么，卓君一和刘嫣笑都没有兴趣知道——他们的路，要自己走。

苏格拉底并未说话，只是僵立在那里，原本一直转个不停的眼珠变得静止，整个人完全定格了。

“在地球上的时候，我用了好几年的时间才想明白了一句话：任何社会问题，归根结底其实都是人的问题。但是，似乎想明白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也或许是那个时候我太过于弱小了，所以才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卓君一不无遗憾地说道，刘嫣笑当然知道他所谓的这个错误的决定指的是什么。

事隔一千五百年后，卓君一终于有了一丝悔意。

苏格拉底终于动了，僵硬的身体立刻恢复了柔软臃肿的状态，两只黑眼圈里的黑眼珠闪过一丝异芒，他用两只熊掌比划了两下，然后一个憨憨的笑容出现在脸上：

“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们：什么样的思想、什么样的主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处于一个什么样的时代。”

在苏格拉底摇晃着肥胖的身躯走了之后，卓君一和刘嫣笑一时之间感触良多。他们可以选择去做一个大侠，但大侠就能够超脱于文明群体之上吗？良久，刘嫣笑对卓君一笑着说道：

“我以为已经很了解你了，没想到你还有另外一面，看起来你最起码和苏格拉底是同一个水平的神棍啊。”

卓君一无声苦笑：

“在你面前，我当然没有秘密。只是以前我个人的思想比较杂乱而已，原本想学释迦摩尼在菩提树下悟道十年，结果却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后来又经过了这一千多年的宇宙流浪之后，才在冥冥之中略有所悟。”说着，卓君一又对刘嫣笑释放了一个挑逗眼神，极其自恋洒脱地说道：

“现在的我是——于无声处听惊雷，一切云破月出、水到渠成、豁然开朗。”

“还听惊雷？胆肥了你，敢在我面前嘚瑟。”说着，刘嫣笑一把抓过金箍棒。卓君一哈哈笑了两声，便一个跳跃抢出门去。这几天来，他们的辛苦工作终于换回了几个布咔币，所以，卓君一现在要去买两套比较像样的衣服，最好是那些战甲之类的，因为他们早晚有一天会打出这个横断天城。

走在外面的大街上，卓君一查探出了附近不远处就有一个卖衣服布料的地方。正在考虑自己手里的这几个布咔币是否够用，他却突然愣住了：在他面前的一栋很高的建筑物上有一个发光的物件，或者说那根本就是一个“天”字。尽管现在是白天，它还是不断地闪烁着，散发出一种很配合现在的光度、看起来很舒服的微弱光芒，极其引人注目。

呆了半晌，卓君一回过神来：这个“天”字不太可能是一种巧合，它肯定是给自己和刘嫣笑看的，以天狂凌霄的高度，绝对没理由在这个不入流的城市里发展势力，更不可能待在这里。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可你到底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呢？”卓君一大惑不解。但随即他又把天狂凌霄抛在脑后了：是福不是祸，该来的躲不过。他们根本不在乎天狂凌霄，一千多年前如此，现在同样如此。

果然，由于手里的那几个布咔币实在寒酸，卓君一只能将就着为两人买了两套居家穿的简易服装，一种类似于中国古代魏晋时期宽大长袍的衣服，看起来大袖翩翩，饰带层层叠叠，很有轻松、自然、随意的感觉，至于战甲、尤其是那些有着高科技手段加成的战甲简直贵得离谱，卓君一估计就算把自己卖了，也换不来一套战甲。

之后卓君一依旧去教小白熊一些格斗技巧，却发现熊人族对自己的态度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卓君一微一细想就明白了：苏格拉底那个神棍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试图煽动造反的，而自己两人又和苏格拉底有过接触，所以引起熊人族警觉也是在所难免的了。卓君一只希望双方的矛盾不要太早爆发，他和刘嫣笑现在只想安安静静的生活几天，他们好不容易才结束了居无定所的流浪日子。

在乱域中，虽然由于不同文明内部的发展差异，很很多东西都无法统一，但一些基本的标准还是有的。目前乱域公认的时间标准是一个叫做“三六圭刻”制的时间尺度，每天分为三十六个“圭时”，每个“圭时”又分为三百六十个“刻时”，具体某一时间点则用度数来表示，零度时间既为一天的开始，也是一天的结束，和地球一样，午夜就是零度时间。卓君一计算过，乱域的一天大概相当于地球的十三天半。

在“三六圭刻”制的下面还有一个更小的时间单位“徽时”，不过卓君一和刘嫣笑的身体生物钟是以地球上的“秒”为单位的，所以他们保留了地球上“秒”的时间单位，那么地球上的“分钟”就变成了“刻时”，“小时”则变成了“圭时”。乱域的一天有三十六个“刻时”，每个“刻时”又有三百六十个“圭时”，也就是地球上八百一十个小时，一万九千四百四十分钟，一百一十六万六千四百秒。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乱域的一一颗行星太过于庞大，自转一周需要的时间自然也很长了。而绕中心恒星一周的时间据说有两千多天，也就是地球上的七十多年。

而目前卓君一和刘嫣笑所在的这颗行星的大气成分和地球相差不大，但大气层的厚度就是地球的几百倍，而重力也足足有地球上的十倍，也就是十个“g”。在这样的情况下，卓君一和刘嫣笑在行星表面的活动受到了一些限制，但以他们现在三万吨的身体力量来说，问题并不大，只是他们不能像以前那样，在宇宙无阻力环境中为所欲为。

至于长度单位和质量单位，乱域普遍把它们分为常规单位和天文单位两类。两者在天文单位上比较统一，常见的距离单位是“角距离”，也就是行星围绕恒星旋转一度时，行星表面的一点在恒星表面所移动的距离，大概是三光年的距离，而乱域的十三颗行星彼此之间的距离大概是一点五光年。天文上的质量单位则大多以一颗行星的质量为统一的质量单位，大概是八十万亿亿亿吨的质量为一“钧铢”，所以“角距离”和“钧铢”就是乱域比较常见的天文距离和质量单位。

常规单位在各个文明中则有着各自不同的标准，卓君一和刘嫣笑依然以地球上的“千米”和“千克”“吨”为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