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引导（2/2）

王芬叙说的语气，没有什么波澜，没有伤心，没有愤怒，听着就好像这样的事情很平常，没什么好说道的。

“你为什么不反抗？”但是黎羽茜并不能认同她的平淡，她认为不管什么理由都不应该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

“啊……”黎羽茜的这个问题好像问到了王芬的盲点上，“为什么要反抗……在我们那儿，男人打女人，婆婆打媳妇都是很平常的事情，我不能生孩子，那肯定是我错了……”

“一点也不平常。”刚刚一直没出声的薄忻言竟然直接打断了王芬的话。

“对，一点都不平常。”黎羽茜放下王芬的手，又做回薄忻言的旁边，“忻言从来不会因为我做错了什么而对我动手，不是他是男人，你是女人，他就可随便打你，王芬，这是不对的，这是家暴。”

王芬不是第一次听见家暴这个词，她也从别人那儿听说黎羽茜有个反家暴基金会，但她从没想过，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可是女人的职责不就是传宗接代吗？我生不出男孩，就是我的错，所以我该打。”王芬还是没能接受黎羽茜嘴里的那个设定，“就像我婆婆因为我那天没在病房里和她一起撒泼，所以回去打了我一顿。”

黎羽茜不知道王芬一直以来受到的是什么教育，也许她的家庭生活也是这样。在那样生活的烟熏火燎中，她终于觉得，那样的生活也是正常的了。

“可是你不光没有帮她一起撒泼，现在还来跟我们道歉，是为什么？”薄总不亏是薄总，问的问题总是一针见血。

“因为……”被薄忻言这么一问，王芬也开始疑惑起来了，“因为我觉得那样不对。”

“那你就没觉得他们打你有什么地方不对吗？你生不出孩子，难道就只有你的问题？周大强没什么问题吗？”

王芬的记忆突然回到好几年前，她跟周大强是经人介绍认识的，双方父母都挺满意，就同意了，没人在意他们本人是不是满意。

而结果就是，结婚后，周大强对王芬并不满意。所以也就不愿意跟她睡在一块，总说她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后来有一次，周大强喝醉了，喊着不知道谁的名字近了她的房间。

然后有了现在的这个孩子。

是她的错吗？她从没拒绝过周大强，就像周大强从没接受过她一样。

一路回忆着，王芬的脑子里突然清明了，好像并不是她的错。这样一个认知，让王芬愣在原地，甚至忘记了哭泣。

“不，是他的问题，我没有问题。”还没完全缓过神来的王芬口中呢喃着，像是在和黎羽茜他们阐述，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听到这样的话，黎羽茜知道，自己和薄忻言的引导起作用了，不过能够起作用的源头，是因为王芬还残留着一点点自己的未被洗脑的意识。

所以她才会来道歉，而不是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