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2）

四叔带着长鲸去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山头，里面是一个冰窖，长鲸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曾几度暗示大当家和四叔，想去看看钟侯川，哪怕没有墓碑，看看埋身之处也可以，大当家和四叔却一直不肯松口，直到今天长鲸在悬崖边摔倒，四叔生怕长鲸会想不开才如实告知。

长鲸走到冰窖的最里面，看见那有一个冰床，钟侯川合一身白衣躺在上面，她不敢相信的跑过去，那就是她眼瞎时都会看见的脸啊，此刻就那么躺在那，长鲸碰到这双手，冰凉的吓人，不解的看向四叔。

四叔轻声道：“当时他同你一起跌落悬崖，但他把你保护的很好，我们找到你们时，你依然在他怀里，不管我如何掰他的手，他都不愿撒开，直到你爹来了后强行把你们分开，你被大哥带回寨子里，我便趁人不备把他转移到这了，对外宣称他已经亡故。”

长鲸又伸手摸着钟侯川的脸：“他的脸是暖的，四叔，他的脸是暖的，你过来看看，他是暖的呀…他…”长鲸高兴的有些语无伦次了。

四叔摸着长鲸的头道：“是啊，我也觉很神奇，他就留着这么一口气，不知在等什么……”

长鲸看着钟侯川没有血色的脸，不知何时就泪流满面了，四叔知趣的退出去了，长鲸慢慢移到钟侯川身侧，轻轻把他往怀里揽，生怕弄疼了他似的，自言自语道：“你说你以前那么怕冷，现在一个人躺在这，该有多冷啊……”

长鲸又拉着钟侯川的手道：“你这双手那么能干，万一冻坏了怎么办？以后怎么教我习琴？对了，我和你说啊，我上次把武师傅弹哭了呢，他还说我得你真传了……”

长鲸低头看着毫无反应的钟侯川，又笑道：“你知道么？你不说话的时候真的很讨厌，你知道我没那么聪明，我猜不到你的心思，可你却一直什么都不说……”长鲸停顿了片刻后又高兴的同他道：“说了你大概不信，我眼睛失明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我就在想啊，要是你在就好了，我肯定不会那么无聊，可是，你不在啊，我就只能一个人无聊着，后来我盲眼弹着你的那床焦尾，居然学会了，很不可思议吧，但我只会那一首，还是武师傅告诉我，原来那首叫《白头吟》，你那么费尽心思的旁敲侧击，我却一直不解其意，你是不是还在心里骂过我笨？不过，谅你也不敢。”

长鲸自顾自的抱着钟侯川说了许多话，也不知钟侯川能不能听进去，后来四叔进来了，说要带钟侯川去另一个地方，长鲸才放下钟侯川，跟着四叔把钟侯川带到冰窖不远处的一个草庐，这个草庐和四叔的药庐很像，四叔把钟侯川平躺在草席上，给他扎上针，又去烧水，长鲸在旁边帮忙，不解的问：“四叔每天都是如此照顾他么？”

四叔叹息道：“我们师徒一场，我自然不会丢下他不管，只是他体质特殊，我目前不知道该如何治疗，既然他留着这一口气，我就会拼尽全力去救他。”

等到水烧起来了，四叔把事先准备好的草药撒进浴桶，又把钟侯川放进浴桶里泡着，长鲸不解其意，四叔道：“这是外族人的法子，他从悬崖上摔下来，除了昏迷不醒外，心脉都是完好的，但体内肯定有很多淤血，这些草药是化瘀的，让他在冰窖里待上一段时间是他本身畏寒，这样能刺激他的求生意识……他，应该是有意识的。”

长鲸很小心的问道：“那他会醒过来么？”

四叔摇头道：“我也不知，这也是我和你爹不愿意告诉你的原因，与其让你没有希望的等待，倒不如快刀斩乱麻。”

长鲸却很是庆幸的看着钟侯川小声道：“他能活着我已经很高兴了，我对他没有奢望了。”

四叔又有些懊悔，如此一来，长鲸这辈子算是能一眼看到头了。长鲸却一点也不在乎，从那以后，长鲸近乎每日都会抽空来看钟侯川，学着四叔的手法给他按摩推拿，有时也会抱着焦尾过来给钟侯川听听她的杰作。

这日长鲸照例过来，看见钟侯川泡的皮肤都有些水肿了，便把他从水里捞出来，把药捣碎了敷在钟侯川身上，四叔过来看到了问道：“你这是什么治疗法？”

长鲸道：“这么好看的人泡坏了怎么办？难不成四叔你赔给我？”

四叔：“.…..”有了心上人忘了叔叔的小混蛋。

四叔转念一想，长鲸的说法好像不无道理，随后就和长鲸把药捣碎了用布条给钟侯川裹了个严实，又往浴桶里加了沸水，往桶上放了一个竹板，又把钟侯川移到上面躺着，随着热气蒸腾上来，四叔发现这比泡着好多了，钟侯川的发汗都多了许多，草药基本都起到作用了，四叔乐道：“还是长鲸闺女有办法。”

长鲸仔细观察过钟侯川在裹着草药蒸的时候，他的气息也是逆流的，因为常人往往是先从着热点热起来的，可钟侯川不一样，他总是从五脏那里热起来，于是长鲸开始转变思路，给钟侯川按摩推拿的时候也是按照气息逆流的方向给他梳理，发现颇有成效，后来便经常在他蒸草药的时候在一旁给他弹奏那首《白头吟》。

四叔看着钟侯川面色相比之前好多了，也放心了不少，随后嘱咐长鲸看着他，他要外出两天去给钟侯川换药材，长鲸就在药庐陪了钟侯川两天，也难得她能安静两天。在第三天四叔回来的时候，长鲸似乎还不想走，待在钟侯川身边似乎成了她的瘾疾。四叔见状况好转便也不多说什么，长鲸本想站起来在弹一曲给钟侯川听，谁知一起身，眼前一片晕眩，长鲸揉着眼睛道：“不是吧，又来？”不出长鲸所料，眼睛又开始模糊了，渐渐看不清眼前的人，长鲸扶着床沿又慢慢坐到地面，运作调息。可这次不管如何调息，眼睛始终模糊，最终还是看不见了。

长鲸伸手扶着床沿站起来，又小心的碰到钟侯川的手臂，沿着手臂终于碰到了钟侯川的脸，长鲸又咧嘴一笑：“比起之前看不到也碰不到，现在好多了。”

四叔端着吃的进来给长鲸，长鲸抬头找着四叔的方向，四叔皱眉走到长鲸身边急切的问道：“长鲸闺女，你的眼睛……”

长鲸笑道：“四叔放心，我习惯了，它总是好一阵歹一阵的，你这草庐我早就熟悉了，你信不信你现在说个地方我闭眼都能走过去。”

四叔憋着眼泪道：“天黑了往哪走？你就好好待着，四叔给你端吃的来了。”

长鲸伸手去端，四叔轻轻塞到长鲸手里，长鲸闻了闻道：“这是糯米团子，四叔你别加了草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