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月事(1/2)
鲁氏近来少理会东西两苑,请安也是花姑姑代为训斥的。
可晴哥和谷嬷嬷对她们不曾轻纵,饭食仍旧是抠抠搜搜的,两碟半荤,一碟全素,没人敢多说一句。
姨娘和庶女们皆龟缩在房里,不敢多说,也不敢多问。
郑秧秧在鲁氏跟前伺候的次数还是多,郑令意忍不住替她担心起来,与虎谋皮,会有好下场吗?
郑容岸和吴柔香的婚事算是订下了,郑令意替卢茉白松了口气。
卢茉白还派人给她送来了一封信,递到郑令意手上的时候,信封已经破了口,定是叫安和居的人拆过了。
鲁氏连装都不愿装,她也不必装。
卢茉白是个聪明姑娘,信里只写了些花花草草的风雅事,旁的倒是半句未提。
瞧着秋雨淅淅沥沥的从檐下坠落,纤长的睫毛乖顺的掩着,凉气如丝般萦绕在她的额间。
此时,安和居都用上炭了吧?
郑令意掩上窗扇,最后一缕凉气黏在她幼嫩的脖颈上,小腹传来隐隐的坠痛感,她下意识用温热的掌心覆上,隐痛稍缓解了一些。
她转首看向正在绣架前专心绣花的郑嫦嫦,道:“今日天色暗,还是点灯吧。若坏了眼睛,汤药钱更贵。”
郑嫦嫦向来听话,便起身寻了火折子出来,燃了一盏油灯搁在水盂里。
室内,便稍亮堂了几分。
郑嫦嫦绣的是一副秋日芙蓉,花之美态,在神不在形。依仗的是针黹上的功夫,但不可言说的,更是内秀的几分灵气。
郑令意趴在软塌上看着郑嫦嫦一针针飞出去,只觉得眼花缭乱,还是看书来的干脆。
郑嫦嫦见郑令意重新将自己蜷成了一个棉包,笑道:“姐姐,你整日看书,不累吗?”
郑令意整张脸都在厚重的书册后,闻言歪头露出一双灵秀的眼睛,道:“你整日绣花,不累吗?”
姊妹俩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嘴角弧度惊人的相似。
血脉里的东西,始终是藏不住的,倏忽的一条纹路,一个眼神,就会暴露。
郑令意时不时会想起养在县主家的小弟,已经有两月没有消息了。
没有消息,大概也算是好消息吧。
艾姨娘的小女儿叫做郑粟粟,这名字郑令意觉得很好,让人想到秋日里最饱满澄黄的麦穗。
可惜呀,郑粟粟的身子不大好。近来秋凉,更是体弱,连哭声都弱。
巧绣偷听尹娘闲话,说是郑粟粟和郑容尚是一个毛病,需得精心养着。
嫡子能被人捧着娇养,可庶女呢?
既是一样的病,养起来倒也方便,用郑容尚从前的旧方稍作修改即可。
可郑容尚吃的方子里,填了那般多精细的贵价药材,鲁氏怎会在郑粟粟身上费这个钱呢?
她肯让大夫给郑粟粟开方子就不错了。而这方子能有郑容尚那张方子一半的药力,也就不错了。
郑令意觉得郑粟粟很可怜,这念头一出,她便觉得自己可笑。
她是个什么东西,什么境地,也有资格觉得旁人可怜了?
郑嫦嫦手上的这副秋日芙蓉,是鲁氏为着德妃娘娘的生辰,而命各房绣的,还有半月就要交了。
若让蒋姨娘一人绣,恐怕整个人都要废了。幸好还有郑嫦嫦可以帮衬一把。
这绣品交上去,替的不知道是谁的名。郑令意揣测会是郑燕纤,去岁她送的礼儿,便是巧罗和蒋姨娘绣的百寿图。
郑国公府里有绣娘,只是绣娘的手艺过于精美匠气,叫人一眼就能出来,所以才让姨娘或庶女们做。
郑令意帮着理丝线,绕丝线,穿线插针,多少也替郑嫦嫦省了些力气。
虽说郑嫦嫦本就喜欢刺绣,可是自己随心所欲做刺绣,还是上头有人重压着,多少有些不一样。
“咱们还算是好的,听说九姐姐要替三姐姐手绣一卷经书呢。”
绣字很难,用拓印的法子怕是落了下乘,凭空绣的话,既要有好绣工,又要有好的书法功底。
这满院的人,唯有郑秧秧一人能做得来。
针尖刺破白绢,又抹上绯红的一道痕。郑嫦嫦抚着那瓣花,细细揣摩着花瓣颜色的深浅。
她将手上连着丝线的针插到一旁的针盒里,又拔了另外一枚针。
这枚针上的丝线也是粉红的,却比方才那丝线稍浅一些,浓浓淡淡的颜色在绢布上荡漾开来,这才有了芙蓉在雨中的氤氲之美。
郑嫦嫦抬首看向郑令意,有些不解,又有些怅然的说:“姐,三姐姐待咱们一贯很好,为何她也默许九姐姐为她绣经书呢?”
郑令意的视线落在书册上,满篇之乎者也的大道理,看多了也觉得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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