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催婚（1/2）

霍青时将颛顼散三个字吐出，便引起了顺太后的注意。这颛顼散并不是什么有名的毒，甚至顺太后也是偶然才发现的，就连购买渠道也都弯弯绕绕，寻常人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个毒药。

顺太后打量了霍青时片刻，若有若无地试探道：“我瞧着你有些面熟。”

“民女是头一遭入京，也是头回入宫，此前并没有福气得以见到太后娘娘。”霍青时微微颔首，将容貌掩在了阴影下。

“是么……”顺太后眯眼道，“不过虽然细瞧上去有些相似，但性格和习惯都是不同的。想必是本宫多虑了。”

霍青时知道，眼尖的顺太后一定发现了自己和几年前的乔娴的共同点，毕竟骨相是不会因为化妆和打扮而改变的。这就是为什么她要把自己塑造成另一个人，乔娴灵巧，她要沉稳，乔娴活络，她要端庄，乔娴心直口快，她要含蓄内敛。

只有这样，才能在别人瞧着她容貌有七八分像乔娴的时候，自己告诉自己，不可能，乔娴才不是这个样子，这两个人差别太大了。

霍青时没有说话，心头松了松，知道自己也算是蒙混过关。两个人又陷入了无声的沉默之中，霍青时不言语，顺太后也不说话。

就在气氛凝固得让霍青时都觉得有些尴尬的时候，顺太后终于说话了：“想要在前朝安插一个人不是难事，可是你是一个女子，一言一行都在众目睽睽之下，稍有行差踏错，就会被无限放大。从你说你要入朝为官的那一刻开始，就有数不胜数的人想要置你于死地了。”

霍青时温顺得像只绵羊，可是眼神却是狼崽子一般：“民女自然明白。若是连这些利害关系都想不通，民女也不会跪在娘娘面前，求娘娘给民女这次机会了。”

“本宫很好奇，为什么来找本宫？”顺太后直起身子来，“以你的容貌，只消在陛下面前晃悠片刻，就能一跃成为后宫的美人，若是耍些手段，叫他给你安排一个官职，也不是不可能。以你的身家，乔灼可以推你上风口浪尖，可以为你造势，就算他不能直接把你推上朝堂，你也能得到你想要的，只不过迂回了些。”

“为什么是本宫？”顺太后问，“只是因为你知道颛顼散，觉得拿捏了本宫的七寸，可以为所欲为？”

霍青时笑着摇头：“怎么会？颛顼散并不是娘娘的七寸，谈不上是威胁。只不过，不管是入主后宫，还是在坊间积攒势力，都不是民女想要的。民女想要的，就是为官。”

“女子为官在顺国是先例，民女就要开创这个先例。没有别的，就是想让人瞧瞧，女儿家也可以入朝为官，也可以做得很好。”

“至于找您，原因有三。一来，您如今看似孤立无援，时日不多，但其实是在伺机而动，想要等顺帝的破绽，一举将其击溃。而民女既能帮您吸引注意力，也是您渗透入前朝的机会之一。朝上文武官员对半，您在武官之处颇有威望，可是在文官这儿，却是浅了些。”

“二来，顺国大势，不是您，就是顺帝。顺帝生性暴戾，妒忌心强，处处多疑，又好大喜功，只是为了和您对抗，就不顾边关百姓的安危，屡次提及要调兵换将的事情，毫不把大局放在眼中。这样的皇帝，就算是赢了您，也不可能赢得天下百姓的心。民女不愿意见到百姓生灵涂炭，不愿意看见顺国被这样的皇帝统治。”

“三来，正如民女所说，女子不能为官，民女就要开创这个先例。而在您身上，民女也看到了一个先例。”

顺太后来了兴致：“哦？说说看？”

“女子为帝！”霍青时一字一顿，不卑不亢道，“既然宫中无人比得上您的文韬武略，您为何不能坐在皇位上？既然现在的陛下德不配位，就应该仿效尧舜让贤！”

顺太后神色微冷：“你知道你这是在说什么么？”

“民女当然知道。”霍青时道，“当年顺帝稚弱之时，您明明可以夺权篡位，却只是垂帘听政，等顺帝成年，又将权力还给了他，不就是因为您心中对他还有一丝期待？如今顺帝已经用事实证明了他配不上您这份期待，也担不起整个国家的重担，您又何必退让？”

“你的意思是，要本宫谋朝篡位？”

“不！民女的意思是，您众望所归！”

……

回了乔府，霍青时连忙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这才觉得浑身清爽。入宫走了一遭，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扒皮抽筋了一般，实在是难以言表。且不说影子，就说顺太后，一个眼神，就能叫她腿软。

乔灼还没有回来，不知道是商议什么事情，眼见着太阳都要落山了，他还没有回来的动向。霍青时一个人百无聊赖，在乔府闲逛了一阵子，坐在院中发发呆。

以往在遂国，她似乎都没有这般无聊的时候，事情总是一件接着一件，人也是熙熙攘攘来来往往，不管在哪，她都有人陪伴，有话可聊。如今到了顺国境内，除了乔灼，她再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着实憋闷。

小厮来报，说是肖毅和肖倾城被人接走了，再无声息。霍青时知道这是顺皇后的人，想了想还是没派人去查，万一牵扯到肖毅和肖倾城身上，害了他们父女，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霍青时理了理思路，如今对于她来说，最大的事情莫过于寻找顺国境内的天机神仙留下的宝物，可是来了这么多天，她却是一无所获。边陲小城对天机神仙的传说没有什么值得留意的京城之中的传说却也是少得可怜，叫她有些不明所以。

一般来说，这般繁华的地段，来来往往的人，都是传说神话交汇之处，可是京城对天机神仙的传言不比边城多多少，这让霍青时意外。任何看似不合常理的事情，背后都一定有着能支持它成立的东西。而霍青时认为，在这件事上，能支持它成立的，就是有人在背后操控舆论。

霍青时一下子想起了当年在陇西郡，顺皇后就对天机神仙留下的东西表现出了莫大的兴趣，这么一想便明白了，恐怕这京城对天机神仙的传言，都是顺皇后在背后控制。

这只能说明，当真有什么传言，是直接映射到了天机神仙留下的宝物，而顺皇后不想被别人知道。顺皇后手眼通天，又是个聪明女人，若是她想要覆盖整个顺国的舆论网，也不是不行，可是只有京城相对奇怪一些，就不得不让霍青时注意一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