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回马（1/2）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一头来自北方的狼，到了南方便冻成了狗。

时下寒冬，南北各有不同，夷人习惯了北夷草原的干冷，习惯了烧着马粪窝在帐蓬里喝羊奶的日子，再来南边的小山城里作战，简直苦不堪言。方才为什么是大梁士兵下城去查看，就是因为这落雪下刀的天，北夷人从来没与南禹对上过，但一想到是女子当国，他们就忍不住嗤笑。

出城掠人的那些不过是色心大发，想掳几个女人来玩玩，却不想竟轻易丢了性命。

卫嫤抓起一把铁箭，侧身一仰，贴在马背上，右手执缰，左手持箭镝沾过城墙上的火油，再引弓时，便是箭箭往火里瞄。箭头沾着火星燃起了明焰，跟着便穿过火势往夷人帐顶上飞。

成片的火苗舔过，城内一片鬼哭狼嚎。卫嫤再翻身跨上马背，面前已杀出了一条血路。由于天时地利人和，三样都不占，北夷最有用的骑阵展示不出来，有骑有兵，却没有杀伤力，对于卫嫤来说，半点威慑也没有。北夷人颇有些虎落平阳的挫败。

南禹人单个武功修为都不错，单打独斗正是长项，席庶玉学着卫嫤的模样解决了马背上的人，便跳下来，撤出了兵器，数百道人影齐齐掠上房顶，发现一阵阵高低不一的长啸。

很快，惜祭城便被烧成了白地。

卫嫤一路策马而过，用北夷话大声呵斥着，终于在西市处发现了被圈禁在一起的商人。

“主上！”衣衫褴褛的少年从人群中奔去，转眼就到了辔前，他掀开披散的长发，让卫嫤有机会可以看清他的脸。是小魂。

卫嫤的身份今非昔比，小魂也不能再姐姐长姐姐短地叫，这声“主上”听起来有些陌生，可是却十分地顺耳。卫嫤一勒马，便见百余人有老有少，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瞧。

卫嫤将出剑，俯身挑起一柄长矛砸向小魂，向他点点头：“杀出去再说！在他们回防前，冲破北门。”卫嫤回头望了一声，打了声唿哨，头顶衣袂连声，显是南禹各人先有了行动，剩下那几百大梁少年，只是两股颤颤地跟在身后。

小魂接过长矛，向着卫嫤身后一招手，道：“你们不用硬闯，都跟我来！”

卫嫤一挥手，即抢出一步，先跟着小魂走了，少年们本来还有些看不懂路数，但看卫嫤有了行动，便也顾不上那么多，小魂在路边捡了一匹马，提矛上马，走得有模有样。卫嫤紧随其后，又砸开了几道门锁，被困在屋里的男女老少纷纷加入到了逃亡的队伍中。

北面杀喊声震天而来，料想是席庶玉、叶冷等人与北夷军正面遇上了。

小魂领着卫嫤等人一路西行，马儿踏过干涸的河水，到了对岸，再回头，竟有种隔岸观火的味意。守在河边的北夷人可算是真冷成了狗，凶狠有余而灵活不足，迎上来纠缠不过盏香时间，便被人一一砍翻在地。余人反应过来，待要围攻，却被卫嫤手里的箭矢打乱了阵脚。

北夷人没想到的会有人大冬天渡水过河，当他们看着一个个商人打扮的人跟在马屁股后没命地跑时，居然都惊呆了。这水不深，但冰寒刺骨，卫嫤碰着水的时候也是一个机灵，眼角余光扫见那些南禹族商，却是一个个连眼睛也没眨一下。

不要说北夷人，就连卫嫤也有些始料未及。

河边传来了北夷兵的大喊大叫，少数几个追了一阵子，冷得受不了，又悻悻地退回去。只冲着卫嫤等人背影一边咒骂一边放箭。卫嫤回敬了数箭，一连射倒了十几个。

小魂回头看见卫嫤的好箭法，笑得眼眉弯弯。

身后的杀喊声渐渐远了，卫嫤被风吹得有些麻木，搓了半天的手，才发现真正冷的不是手，而是膝盖。小魂身下的马儿已经被冻得翻白眼，卫嫤的马干脆就昏倒在了河滩上，但不管怎么样，渡河的任务终于完成。

“主上，到这儿还不算安全，我们要等么？”北夷人有四千骑，人加马，算起来就是八千条命，这时候拼命是不极为不智的，所以小魂才会有此一问。

卫嫤冻得手脚发痛，脑子却转得极快：“我的人都还在对岸，得招呼他们一道渡河才行。”

她说着，再看看身后的大梁少年们，不觉摇了摇头。大家都被逼得够戗，拼着吃奶的力气跑出来的，这时候也差不多跟马儿一样吐白沫了。席庶玉带了几十名女子混在族商中间，这时候也有些撑不住。

“算了，先生火，将身子烘暖了再说。”她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