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节 旧时回忆（1/2）

待五位嫔位娘娘就坐后，接下来是世妇和御妻位分的娘娘接受晋封。相对于妃位和嫔位娘娘，世妇和御妻的册封诏书就要简短的多，且并无金册或金印，也无特定规格的穿戴服饰，仅需领取赏赐即可。各个娘娘一个接着一个行了礼，领了诏书及赏赐也都纷纷带着喜色入座了。

郁致低着头看着桌上那金灿灿的“金册”再回想诏书上“思勤知进，襟灵敏悟”八个大字，摇摇头无奈地笑了。

岑淑媛有孕，这是她万万没有料到了，一切安排好的计划因为这个“突发时间”全部都将被大乱。看着岑淑媛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再看看韦孟颜毫不吃惊的模样，在这个时机这个场合将这件事情“不经意”地抖出来完全是经过精细的策划的。难怪最近郁致忙于大封六宫的各项事宜都如此顺利，难怪一向谨言慎行的岑淑媛会如此高调，这下子她全明白了。

琴瑟声起，丝丝柔柔绵绵，后而渐渐转的激烈了些，这时候与其说这乐曲扣人心弦，不如说根根琴弦像是弹弓一样击打着郁致勉强支撑的心脏。周围的妃嫔这时都忙着举杯的举杯，寒暄的寒暄，努力将心中的妒恨和不安掩藏在微微弯起的嘴角之间。

照例先是百人宴乐舞，上百名穿着灿灿赤色舞衣的舞姬手执长长的绸带，在琴瑟及鼓乐的伴奏下缓缓起舞，动作整齐划一。宴会是最少不了这种喧闹的乐舞，在一片繁huā似锦的喧嚣中才能将每个人最私密的话语和神情藏匿住。

这边，义王李仪及其他亲王正在与众位臣子寒暄畅饮，而其家眷也都微笑着举杯示意。在所有王妃中。言氏的行为言语虽然低调朴素，但所有王妃、妾侍及多位大臣的家眷都不自觉地围拢在她的周围，隐隐视她为首。言氏似乎与中书省掌管魏书令的夫人交情甚好，两人坐的几位靠近，时不时露出欣然的笑意。

高座在龙椅之上的李雍望着台下一片欢腾热闹的场面，反而更体会到“高处不胜寒”的滋味。太后坐在右侧一直拉着李悦弄孙为乐。虽然李悦并不是亲孙。可一直她一直下无孙子绕膝，只得望梅止渴。而李雍右侧原本属于皇后的位置，眼下空空如也，冷冰冰的金黄色凤椅透着一股子寒气。舞姬曼妙的身姿翩翩旋转。百名舞姬不停地在原地挥舞着彩带做胡旋舞的姿态，转的人眼huā缭乱，转的连他视线中的郁致都变得模糊不清了。看着这情景。李雍又吞了一口苦酒，脑袋昏昏沉沉的，这当真算是。酒不醉人自醉了。

同样是酒，有人喝下去如千般毒药似的撕心裂肺，有人喝下去却如蜜饯一样暖人心扉。岑淑媛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站起来答谢蜂拥前来的问候的妃嫔了，若不是郁致就在对面看着，那上前过来巴结的娘娘非排成长队一个个说上几句吉祥话不可。岑淑媛一一都笑着答谢了，然后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头饰，微笑着越过重重人群来到郁致桌前。

郁致远远看到她端着茶杯飘过来就知道没好事。可还是要大大方方站起来，面带着笑意。

只见岑淑媛笑吟吟地拿起郁致桌前的茶壶。亲手将郁致的茶杯斟满，然后稳稳端起来横在郁致面前道。

“充媛娘娘，淑媛位分、才智、资历均不及娘娘，如今有幸能与娘娘一同为皇上繁衍后嗣，实在是天大的恩赐。淑媛恭祝娘娘身体安康，小皇子身强体健的，以后孕儿育儿上，淑媛不懂得还望娘娘多多指点。”

这一席话说的体面大方，虽然自贬身价但丝毫不失风度。这一晚茶水好像眼中钉一样立在郁致眼前，她嘴角抽动了一下，微微一笑接过茶杯抿了一口。

“岑充容过谦了。你的肚子已经三个月有余了，将来就算临盆也是你先我后，该是我请教你才是。”

岑淑媛面上稍带惶恐之意，摆摆手道：“娘娘这话严重了。按日子算臣妾与娘娘就差十多天，臣妾蒲柳之姿丝毫不敢做此想。虽说娘娘眼下肚子看着是小些，不过娘娘福泽绵绵，必定能先为皇上诞下皇子。”

经她这么一说，周围一干妃嫔娘娘都直直往郁致肚子处瞧，把郁致看出一背冷汗。郁致干咳了两声，正要说话，这时候传来太后的声音。

“淑媛，你有身孕的人不要多站着，小心累着身子。你过来，让哀家好好看看。”

岑淑媛恭恭敬敬地对郁致行了个大礼，然后才向太后处走去。这太后对岑淑媛的公然支持，就好像一把无形的舵，将局势一下子转了过来。韦氏一党，在加萧太后的势力，现在又有了未来的皇子，这重重压力让她顿时有些喘不过气来。这击鼓声、锣钵声、箫声、琴声，杯酒碰撞声、寒暄声、舞袖挥动声，一层接一层地好像热浪一样涌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