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2）

她的话半真半假，明先生去了什么地方她确实是不知道的，认真说起来，倒也没什么错。

“你胆子很大。”轩辕淳熙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在了那龙椅的扶手上面。

颜沫闻言一窒，也不敢多说些什么。

“世子你也敢打，是不是不想要命了？”轩辕淳熙的声音轻飘飘的，传到了颜沫的耳中，可就不是如此了。

“皇上恕罪！”颜沫又一次伏在了地上，她咬了咬牙，忽而道：“只是今日的事情，小的认为自己没错，若再来一次，小的还是会动手！”

她说话的声音很大，在这御书房里面，听起来是极为清晰的。

御书房内一瞬间安静得可怕。

轩辕淳熙冷眼看着那跪在了地上，不，应该说是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的颜沫一眼，看着是个胆小懦弱的，然而内里却不是这个样子。

“就算是皇上今日治了小的罪，小的也认了！”颜沫见轩辕淳熙一直不说话，然而整个御书房里面的气氛，却越来越凝固，便又补上了这么一句。

轩辕淳熙看了她一眼，便移开了自己的眼神，轻声道：“那便跪着吧。”

颜沫闻言一怔，随后面色微微变了一下，这算不算是挖坑给自己跳……不是，这不应该是这样的啊，皇帝听了她的话，不应该赏识她的吗？

事实证明，皇帝的‘赏识’，确实是一般人难以承受的，颜沫非但是跪了，而且还被谴到了那御书房的大门口去跪着。

这么一跪，几乎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她跪在了这边的事情了。

皇宫的人都知道了，就代表着京城的人也都知道了，颜沫这一次，也算是在京城出了大名了，毕竟不是谁都能够被罚跪在这御书房外头的！

于是，颜沫在这外头跪了没有多久，就又看见了自家老爹，跟在了元斌的身后，又一次出现在了这边。

颜赟来的时候，颜沫正犯困呢，别说，搁这儿跪着，除了膝盖有些受不住之外，其他的倒是还好，也没什么人跟颜沫说话，她跪了没多久，就犯困了。

那被派来盯着她的小太监，看得是眼睛都直了，在皇上身边当差这么久了，都没有看到心这么大的人，这都被罚跪了，还没事人一样的在这边打瞌睡。

“没出息的东西！”

颜沫是被颜赟的怒吼声给吓醒的，她猛地惊起，就看见颜赟铁青着一张脸，站在了她的面前了。

除了颜赟，还有那面色有些古怪的元斌。

颜沫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泰然自若地抬起了自己的袖子，擦了擦自己的嘴巴。

她这是个下意识的动作，她怕自己睡着之后留了口水，对皇上更加不尊重，最后会在这边跪上一辈子。

只是没想到那元斌看到了她的动作之后，嘴角竟然抽搐了一下。

颜沫挑了挑眉，少见多怪的。

“爹，你来了啊。”她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对颜赟傻笑了两声。

“一会再收拾你！”颜赟一张脸色极为难看，狠狠地拂袖，便跟着元斌走进了那御书房之中。

颜沫在他们两个人的后面撇了撇嘴，也跟着走了进去。

皇帝还没叫她起来呢，可她跪不下去了，再跪下去，这膝盖估计都不是自己的了，趁着这会儿的功夫，能动还是动一下吧，而且颜沫估摸着，此番她应该是可以离开，毕竟之前皇帝还说不见她老爹呢。

“皇上，颜大人来了。”元斌凑了上去，小声说道。

“微臣见过皇上！”颜赟恶狠狠地瞪了那颜沫一眼之后，跪了下去。

颜沫动了动唇，还跪啊，她都快要跪不动了，然而她爹都已经跪下来了，她不跪肯定是不行的。

颜沫顿了一下，又认命地跪了下去。

轩辕淳熙正批阅着手里的奏折，闻言连眼皮子都未抬一下，也没说平身。

颜赟自知理亏，只递了一个眼神给元斌，指望元斌来圆圆场子。

“颜爱卿教出来的好儿子……”

元斌正想着要怎么样去打开僵局呢，就看见轩辕淳熙将手中的笔一搁，冷眼看向了那颜赟。

颜赟额上都冒出了冷汗来了，他忙不迭道：“臣教子无方，让这孽畜冲撞了世子殿下，请皇上责罚！”

“什么冲撞，分明是他想杀了我……”颜沫在旁边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她一开口，就看见她老爹转过头来，那眼神就像是要杀了她一样，颜沫默然，没再搭腔。

“颜大人既然管教不了颜沫，元斌。”

“奴才在！”

“传朕旨令。”轩辕淳熙面色冰冷，一双眼眸里似是可以溺死人一般：“吏部左侍郎之子颜沫，不服管教，打架生事，即日起，入翰林院！”

“颜大人可放心了？”轩辕淳熙那一番话说完了之后，整个御书房内便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臣不敢。”颜赟闻言，忙不迭站出来说道。

“送颜大人回去，朕还有话要问颜沫。”轩辕淳熙也不管他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只看了他一眼，便继续批阅手中的奏折。

知道了颜沫不会遭受什么惩罚，还因此进入了翰林院，颜赟确实也没有什么立场再待下去了，他站起身来，狠狠地瞪了那颜沫一眼，警告颜沫不要在皇上的面前胡言乱语，便跟着元斌离开了这边。

人都走出去了，颜沫就有些怔愣了，轩辕淳熙还有什么想要问她的？

“给朕磨墨。”正晃神着，却忽然听见了这么一句话，颜沫一抬眼，发现轩辕淳熙身边伺候的人，几乎都出去了，如今整个御书房内就剩下她和他两人，这话，便是对她说的了。

颜沫顿了一下，随后这才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去到了那龙案旁边，也不敢看那轩辕淳熙，只是默默地研起了墨来。

“明先生的事……”

这磨墨是个慢功夫，颜沫这么不紧不慢地弄着，竟然又有了一些困意，因为身旁的人忽地开了口，才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这天底下，在轩辕淳熙那样气势之下，还能够打瞌睡的人，估计也就只有颜沫一个了。

“小的必定守口如瓶！”颜沫停顿了片刻，才明白过来轩辕淳熙是什么意思。

之前轩辕淳熙没有暴露身份，还跑到了山村那么远的地方去找明先生，这个事情，肯定是不希望太多的人知道的，颜沫反应了过来之后，就忙不迭地表决心了。

轩辕淳熙看了她一眼，眼中情绪莫名，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明先生都教了你些什么？”

颜沫一愣，看了这位俊美如斯的帝王一眼，小心翼翼地说道：“小的和师父认识的时间短，只学到了一些皮毛。”

明面上看起来确实也是如此的，颜沫本尊是什么医术都不会的，而江以棠虽然懂得不少，却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表露出来。

听到颜沫的答话之后，轩辕淳熙没再多言。

颜沫轻轻地抬了抬自己的眼皮，去看那轩辕淳熙，却发现对方正看着手里的奏折，连个眼风都没给她，实在是看不出这位心中究竟是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