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鱼龙听梵（二）（1/2）

“玄嗔师叔回来了——！”

一个清亮的少年音从山门的方向传来。

他的声音穿过山门巨大的佛像和香炉，像是钟楼敲响白的第一个钟声，惊醒了整个佛寺的人。

其他僧人：“！！！”

众人一哄而散，住持带着缁衣僧人朝着方丈室走去，一直到这一高一矮两个影消失在菩提寺的缥缈烟雾之中，才有一个尖脸的黄衣僧人交头道：“我刚刚摸了师叔一下！这种的运气肯定能变好！”

瞧见香客们依依不舍地被带走，住持眼睛一瞪，“还不去忙自己的事，在这里围着你们师叔有啥用！”

住持回神，扫视了一圈，发现两人已经被堵在了山门口，一个个跟看见个馒头般瞧着自家师弟，不由胡子一抖，“玄德，你去把香客们带到宝！”

缁衣僧人清俊的脸上笑容淡去，依旧是一派宝相庄严，“我已经不是国师，一切照旧就好。”

能活着回来，已经是玄嗔和菩提寺的幸运。

“能回来就好。”

白须住持看着眼前的青年，胡须抖动着，就连声音也像是被压抑到极致了，这会儿开口只能叹息着连了三个好字。

他始终没有半分表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笑意，“师兄也来接我了。”

缁衣僧人踏到了最后一阶。

这是繁华都市中的佛门净地，是一眼就能看到底的纯粹，和一眼看不到底的幽深。

僧人脚下是陡窄的山路，带着凹凸不平的触觉，透过薄底的僧鞋传过来。眼前是绵延不绝的的山路，有些个挑水僧人已经慌张地上山去，树下石井和树上野果还是曾经的模样。再往上看，是杏黄色的寺院墙体，乌青的瓦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也能看见山门旁边佛塔周围栽种的银杏树，还能听见不断的诵经声。

可就算如此，香客们依旧不减，并没有因为他的距离感而心生怨念，因为只要看见这人纯粹有祥和的眼神，人们就不会对他的信仰有丝毫怀疑，因为他是佛的转世，所以，本就该如此。

缁衣僧人只是沉默着点头，眼神温柔，并没有接受他们的丝毫东西。脚步丝毫不停，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

世人喧嚣。

“........”

“挤什么挤？我先来，法师快看，这是画仙的传世名作《仕女汽》……”

“玄嗔法师，这是我们在极北苦寒之地寻找数年才集齐的珠……”

“玄嗔法师，这是万和商会拍卖的压轴品玲珑玉佩！”

明明从这里上去还需要走很远才能看见香炉，才能看见大雄宝。

从山下通向菩提寺，明明有三条路，但他们依旧选择了其中最难走的，靠近淮水的这一条。

周围的那些香客并没有因为他的冷淡而退却，反而眼含狂地看着他，想靠近却又不敢太接近的样子，心翼翼，生怕惊扰了佛。

冷是冷，却也光芒万丈。

他眼神清明，神无悲无喜。明明是在人挤饶狭窄山道，却走出了遗世独立的气质。

却那个正被他们激烈讨论的“玄嗔”，还在慢悠悠的走在山道上。

……

那片因为他诵经而开遍莲花的放生池，前年荣州的降甘霖，就是最好的证明。

异象，可不仅仅只是口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