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昔有佳人（1/2）

“阿九，你跑哪儿去野了？今天可是祭祀，你还这么没心没肺。”韩非无奈地瞥了一眼匆匆赶来的红莲，“快去准备吧。”

“略~”红莲朝他俏皮地扮了个鬼脸，提着华贵庄重的红舞裙，转身跑开了。

“咚！咚！咚！”沉重庄严的鼓声一下一下，每一次都敲击在心上，予以震撼力。

紧随其后的是笛声和古筝声，最后数样乐器齐奏。

眼前飘过一抹绯色，明艳绝伦的少女站在祭台之上，顺应鼓点的转变舞服舞动。

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一双娇媚欲滴的丹凤眼欲语还休，眼中的血色莲花也似乎随之而摇曳生姿。流光飞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遥不可及。

珠缨旋转星宿摇，花蔓抖擞龙蛇动。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涂香莫惜莲承步，长愁罗袜凌波去。只见舞回风，都无行处踪。

节奏倏地变快，愈演愈烈。从一开始的肃穆神秘，骤然恍若一阵阵金戈铁马般粗犷厮杀之音。万马奔腾，厮杀四方，热血沸腾。

在铮铮作响之下，红莲极速旋转舞动，手中不知何时握了一把剑，乍一眼看过去竟是逆莲。

这丫头果然玩起新花样了。韩非无奈摇头，浅笑安然。

剑锋寒光照闪，宛如后羿射落九日，日落大地之时耀华不可逼视。舞姿轻捷灵敏，恣意潇洒，如同群仙驾驭龙凤齐头并进，在九霄云外傲视群雄。

偶尔鼓声顿然休止，好似雷公电母怒气顿消，红莲一剑顿足。鼓声重启，手中的剑影却如江海风平浪静时静影沉璧的光晕，顿时浮光跃金，生龙活虎起来。

底下的人看着如山失色，神怡目眩，觉得连天地都旋转起来了。

柔中带刚刚中带柔，刚柔并济，果真是爱红妆更爱武装。

昔有佳人韩氏女，一舞剑器动四方。

一舞毕，一身戎装穿的简简立马上前，毕恭毕敬地行礼，递上一青铜酒樽。里边乘着一汪晶莹剔透的酒酿，琥珀色沉静地溢满酒樽，上边漂浮着一朵嫣红的红莲花瓣。

红莲接过酒，微微倾斜，酒酿倾泻而下，在空中划出琥珀色的晶莹弧度。一杯酒完完整整地洒在了祭台上。

她铿锵有力，掷地有声道：“这一杯，我敬烈士、敬先祖、敬国土、敬苍生。也敬给在座各位，和我自己。”

在场的人都不由呼吸一窒，下意识停顿片刻。这是怎么样的风华绝代？

高高的祭坛仅有一人独立，红莲耳边听着“万岁”震耳欲聋，莫名觉得有些冷意穿过华美衣饰的缝隙，钻进了心底。

她的眼睛不由自主越过九十九级台阶向下俯瞰而去。

目光所到之处，尽是联袂低头叩拜。朦朦胧胧的光线恍惚之间，却仿佛有一人蓝衣深沉如海，单膝跪地，在微暖的阳光下扬起脸，直直地望着她。

即使看不清，也知道那目光必定是极暖的，带着如山的沉静，望着他时带着难言的温柔。

红莲蓦然收回视线，掌心与心脏密密麻麻的刺痛，可悲地嘲讽方才的虚幻。

他……早就不在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墨色衣袍的银发少年露出隐匿在斗篷之下的深灰色狐狸眼，金属般沉重冷冽的光泽被耀阳暖化。仿佛千年不融的雪域在拐角处偶遇春暖花开，化作残雪初融。

玲珑小巧的谍翅鸟停落少年节骨分明的指尖，白衣少年屹立在在远处房顶上，天蓝色的眼眸仿佛隔了一层淡薄缥缈的烟雾缭绕。宛如轻风细雨，惜花天气，却不慎潮汐万里，惊涛骇浪。

藏青色衣衫的公子脸色尚且有些苍白隐忍，星眸却专注温柔地望着祭台上的明媚少女，唇角勾起一抹如沐春风的笑意。恍若误入凡尘的仙客，予以情深似海的和煦拥护，润物细无声。

站立在他身侧紫色华服的公子，状似无奈浅笑，却不偏不倚几分纵容。好像历经沧桑，看尽世间百态冷暖的迟暮老人，独留空虚来赠与天真烂漫和独一无二的偏爱。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轨迹，在人们选择无视遗忘的时刻，飞速旋转，直至脱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