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2/2）

她几乎用了哀求的语气，但是，这样的请求实在太残忍，沈夜天怎么能够答应？

见他半晌没有说话，奚园园的声音又大了几分，她激动得几乎要哭出声来，“沈夜天，你到底答不答应！”

“我答应！”他一声怒吼，连声音都开始发颤，“奚园园，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你冷静一点，看，船马上就要开了，你放下枪，先上船好么？”

沈夜天话还没有说完，果然，便听到一声巨大的鸣笛声，奚园园被吓得浑身一颤，只觉得连耳膜都要被震破了，她脚下一软，差点摔倒。

沈夜天看她踉跄了一下，他的魂都快被她吓出来了，奚园园加快了脚步，终于上了船。

这一刻，沈夜天心底感觉到的，是撕心裂肺的疼痛，他彻底颓然地跪在了地上，看着船缓缓开动了。

奚园园还是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站在甲板上，用枪指着自己的头，没有丝毫松懈，她心底太紧张，害怕沈夜天追上来，等船驶远一些，到彻底安全的距离之后，她才能完全放心。

沈夜天呆呆地看着她立在甲板上，隔着渐行渐远的距离，即使她的脸已经模糊到看不清晰了，他还能感觉到她眼底的决绝。

船只渐行渐远，她的身影逐渐缩成了一个小点，沈夜天只觉得身体和脑袋都是一片麻木，他像一只痛失爱偶的野兽一般，绝望地单膝跪在地上，望着船只驶离的方向，一动也不动，仿佛成了一尊雕塑。

忽然，只听到远处传来“砰”的一声枪响，沈夜天看到，远处那个已经变成小点的人影缓缓倒了下去。

“奚园园——”

那天，在这个码头上的所有的人，都听到了沈夜天那声如同山河恸哭的呼喊，那样的呼声无端地让每个听到的人都觉得无比悲怆，他的声音没有被这里嘈杂的各种机械的轰鸣声和船舶的鸣笛声所淹没，反而在这些冷硬的机器的声音中显得更加令人不忍卒闻。

那声音里的绝望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若非有比喻可比拟的话，大约如同群猿哀啸，嫠妇夜哭。

“奚园园——”他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到了海边，但是，泛着腥味的海水阻隔了他的去路。

他拼尽全力呼喊着她的名字，回应他的，却只有邮轮如同告别似的的鸣笛声。

李维特上来想要拉住他，但是，沈夜天却像疯了一般，一把脱去了西装的外套，便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海水中。

“沈总！”他的动作太快，李维特只拉住了他的衣袖，纯黑色衬衫的衣袖被生生撕裂。

沈夜天已经无暇注意其他，他拼命地往邮轮的方向游。

“沈夜天！”李维特的呼声对他来说已然没有了半点作用，他忙不迭扔下手中一块黑色的布料，开始像疯了一样地在四周寻找体积小一些的船只。

沈夜天已然失去了理智，他只知道机械地挥舞着双手，拼命往奚园园的方向靠拢，但是，邮轮驶出去的距离已经很远，他看着他那个巨型的物体，顿时觉得自己的命也留在了那上面。

不知游了多久，纵使他再强大，也抵不过一阵颠簸的海浪，在大海里，他的个体实在太过渺小，稍微一阵小小的涟漪，就能把他冲回去很远。

但是，沈夜天并没有放弃，他依然拼尽全身的力气往前游着，但是，看到那艘邮轮反而越来越远，他整个人都开始被绝望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