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承远烬（2/2）

承远帝躺在床上，形容枯槁，余公公在他床边放了好几个炭盆，以保证他刚觉到温暖。

“皇后呢？”承远帝问他。

余公公欲言又止，“皇后娘娘刚走。”

皇后已经在他身边守了好几天了，皇帝一醒来就找皇后，他也只能派人去清宁宫请皇后，一次两次的可以，但是次数多了，皇后就直接住在这里了，今天皇后要处理后宫的事，不能总待在这里。

承远帝却不依了，他气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去……去把她叫来，朕要看着她。”

“……是。”

皇后刚离开没有多久就被承远帝又叫了回去，她坐到承远帝床前，看着他这副样子，心中更多的是无奈了，无论他之前做了多过分的事，可是现的他看起来就是如此的可怜。

都会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是真见到了他这副可怜的样子，就觉得他之前的可恨都没什么了，人容易心软，就是这个样子了。

“皇上，您想和我说什么？”皇后问他。

承远帝瞪大了眼睛想看清楚她的脸，可是他的眼睛已经看不清楚了，他伸手摸了摸皇后的脸，皇后不动，他又握住她的手，像是在求证一样，“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皇后问，“你想我说什么？”

“你后悔嫁给朕吗？”

“后悔。”

承远帝一口气没上来，嘴角流出了猩红的血，皇后十分淡定的用手绢擦了擦，道：“你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我为什么不能后悔呢？”

“朕……做错了什么？”承远帝无疑是个固执的人，还不知悔改，他不认为自己为了达到目的所做的事有什么错，可是他看着皇后，听着皇后的回答，头一次觉得，也许自己做的不对。

“对不起。”承远帝无意识的对皇后道。

皇后一愣，眼睛里眼泪一滴一滴的滑落，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因为一句道歉而流眼泪，可是事实就是，她一直都在等承远帝这句道歉。

“……你确实该道歉，你更应该对周家人道歉，对你父皇道歉，对被你杀死的，十几万的士兵们道歉。你死了之后，要去请求他们的原谅。”

“……人，太多了……”太多了，为什么要去道歉呢？

承远帝没有再说什么，朝她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你会给我写经文吗？”

承远帝之前在归雁殿的时候见她在抄写佛经，他问皇后，你会不会给我也写？皇后说不会，所以他又问了一次。

“……我会。”

承远帝突然就放心了，他闭上了眼睛，又突然睁开，他道：“李睿……”

“不是被你放走了吗？”皇后看着他道。

承远帝看着她，认真的说道：“……朕真的，很喜欢你。”喜欢你的聪明，喜欢你的善良。

“我知道，你也挺英俊。”

承远帝嘴角带着笑，眼角却滑落一滴泪。

承远四十年腊月廿三，承远帝驾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