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云生，不要闹了（2/2）

惴惴不安等了半晌。

没动静？

咦？

落云生抬头，看进落十一依旧清冷平静的眼神。那眼神透彻如水晶，鲜明如秋水，映着他宠物瞧主人一般的眼神，冷光辉耀里，一抹淡淡的了然的笑意。

眼光下移，落云生随着那视线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肥爪，已经把落十一平整好看的衣服给抓得皱成一片，蓝软缎长衣，原本润如明珠滑如水，那是一片蓝如高远晴空、蓝如月下静夜的幽谧湖水的浑然天成的美丽颜色，硬生生被自己搞得天空分裂、湖水荡漾了，美感瞬无。

即使是不懂艺术、只喜欢简单粗暴的落云生，也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是在破坏艺术品了，讪讪的笑着，讨好的赶忙放开手，还努力的扯了扯掸了掸，试图将皱褶搞平。

落十一轻轻拉开他的爪子，也不看他，也不说话，继续看书。

落云生一时有些不适应，原来，爬上来也没关系？其实掌门师兄也并没有生气？靠，那我干嘛还蹲那么久？

落云生想着，得意洋洋笑着，开始得寸进尺了，又往上蹭了蹭，拱了拱，找了个舒适地儿，双臂一拢，觉得那腰围极其合适，忙笑嘻嘻的靠上去，不过这次倒是老实了，腿放在了地上，找了一个很是舒适的姿势，就靠着落十一的身子，开始闭上眼睡大觉了。

也不说一声你没生气，害得我胆战心惊一路，话说，刚才蹲的好累啊……

听见均匀的呼吸声，落十一缓缓放下手中的书，低头俯视怀中的孩子，半晌，眼神微微柔和下来。柔和初生，悲凉渐起。那一瞬眼光变幻，如沧海微波无涯，而天际遥生明月，浮云翻卷。

落十一在心底叹了口气，看向落云生的眸光里，带着几分歉疚，云生，你倘若有一日知晓了我找到你、抚养你、栽培你、还让你一直都假扮男装的秘密，你可会恨我？

可是，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年，整件事一做，也就是五年，你挽回不了了，而且你也没想过要挽回，原本也知道，这不会是长久之策，只是没想到，这一切来得是这么快。前掌门轻尘师叔选择让擎川师兄离开洛迦岛、重返万历的那一刻起，这个秘密就要瞒不下去了。

落十一此刻的内心，宛若那从高峰之巅俯冲而下的瀑布，百转千回，跌宕起伏，然而话到喉间，却只能付之沉默。你该说什么呢？或者说你应该要对云生说什么呢？

说了难道就会有用么？

落十一缓缓地伸出手，极慢、极慢的抚向孩子的娇嫩的，散发着乳香的喷红脸颊，即将触到那雪玉般的肌肤，只差分毫时，他突然飞快的缩手。

怔了半晌，他缓缓举起双手，举到自己的眼前，出神的看着。

苍白洁净的手，修长的手指，瘦不露骨，线条优美的手，跟他的容颜一样完美。

但是，这又怎么样呢？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双手是如此不纯洁，怎么配去触及单纯的孩子那如花瓣一般的容颜？

砍过人，杀过人，折断过人的筋骨，沾过无数的血腥。

在寻找一个跟轻尘师叔血统一样的孩子的途中，他的腿被人暗算，全部的路程，都是靠着这一双手完成的，泥地里偷刨过穷苦人种以维生的瓜果粮食，抓起过死去的动物腐烂的肉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