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烛夜谈（1/2）

顾朝并未回锦枫斋用晚膳，而是原路回去了宣月堂。

横竖季月娘也不在府里，锦枫斋没有她一定要回去陪伴的人，她还要去宣月堂找姬如黛说说话。

宣月堂的偏厅里正摆着晚膳，姬如黛才净了手，尚未坐下，顾朝进的门来对姬如黛行礼。

“学生晚来还打扰先生，实在是失敬了，只是学生还有不明之处想要请教先生，望先生见谅。”

“无妨，过来坐吧。”

顾朝这才注意到桌上摆着两幅碗筷。

“先生还有客人来？”

“客人，这不是已经来了么？”姬如黛笑笑看向她，又做了个让她坐下的手势。

顾朝略吃惊：“先生知道我要来？”

但随即又觉得这没什么好吃惊的，本来老太太安排的就是只有她一个人跟姬如黛学，后头那些都是硬塞进来的。

姬如黛只能额外给她开小灶。

想通这一点，顾朝又自嘲的笑笑：“是学生愚钝了。”

“你很好，比起你那妹妹来，她倒显得是个不成大器的。”

顾朝便问了一句：“先生说的可是三妹妹？”

“眼界格局不够大，就注定走不远，这便是我第一点要教会你的。女子守一方后院，看似与这天下无关，可覆巢之下无完卵，国家国家，没有了国哪来的家？”

“是以我始终在说，一家人要往一处使劲。今日我罚你们所有人的原因，想必你也想明白了？”

顾朝听着姬如黛一席话，深感姬如黛不愧是当朝第一女鸿儒，所思所想，所见所闻果然与其他女子皆不相同。

若非她重生一世，前世还经历过战乱，以一己之力独撑高门，这辈子她依旧只管瞧见这后院里四四方方的一片天。

也依旧会觉得这片天外头的天地，与她无关。

“古人常道，治大国如烹小鲜，倒过来也是一样。这后院便是小鲜，比起来朝堂之上动辄便是文武百官宏局大势，看起来似乎很容易管得好。”

“实则不然，越是这种小事，就越是能显示出来一个人的胸襟气度如何……”

这一晚，姬如黛说了很多很多，从她所见识过的京城豪门大户如何繁荣昌盛，到那些破败的家族都是怎么从兴盛走向衰亡，顾朝听的内心震撼。

这当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她本以为自己占了重生的便宜，两辈子加起来的见闻未必就输给姬如黛，现在她觉得自己错了。

她两辈子加起来活过的年纪也没有姬如黛一半多，拼见识如何拼的过姬如黛。

除了姬如黛教给她的那些，顾朝自己也明白了一个道理，无论何时都不能狂妄自大，谦卑总是没错的。

接下来的几日，白日里姬如黛就在宣月堂的正堂教导礼仪，规行矩步，一举一动皆要纠正，晚上便留了顾朝一起用饭，秉烛夜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