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养心殿之争（2/2）

事情是给死人做的，却都是做给活人看的，人死如灯灭，再厚的哀荣也无济于事。

“皇上恕罪呐……”周洪文恰到好处地哭了出来，扶着拐杖直直跪了下去，老泪纵横道，“皇上，老臣知道，胥毅他罪无可恕，但老臣一生无儿无女，胥毅又是老臣看着他长大的，早就把他当亲生儿子了，还请皇上看在老臣的面子上可以放他一条生路，若皇上还怕他有觊觎皇位之心，大可以将他过继到老臣名下，但请皇上开恩呐……”

胥烨最怕的就是听到这种话，胥毅的事情还没料理清楚，周洪文又搅和进来。而眼下周洪文又自称“老臣”，明白着是自恃身份，想给胥烨一些忌讳。

因着周洪文年纪大了，胥烨甚至给了他坐着上朝的尊荣，如今跪在他面前，反倒让他有些坐不住了。

不等周洪文话说完，胥烨就让戚公公去把人给扶起来，又命人搬了张椅子给他坐。

“周大人，朕知道你与胥毅感情深厚，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而无论国法与家规，胥毅都是恕无可恕啊。”胥烨强忍着怒气不发作，心平气和地和周洪文讲着道理。

但胥毅勾结扶桑谋害君主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周洪文如此明白的偏袒，无异于是在仗着身份无理取闹胡搅蛮缠，但最重要的是，胥烨始终没有拿到他和胥毅勾连的证据，否则他也不至于如此硬气。

不杀胥毅，难消心头之恨，更会让人说他这个君王手无实权身如傀儡；杀了胥毅，又会叫人说他冷酷无情不念兄弟情谊，若再搭上一个周洪文，只怕他就该写罪己诏了。

周洪文的身份在那摆着，口口声声又说胥毅是他的亲儿子，这下连牧璋都没了办法。

“法外不外乎人情，还请皇上开恩，请皇上开恩……”

周洪文又颤巍巍跪了下去，不断地磕着头，不出片刻，额前就已淋漓一片鲜血。

牧璋冷漠地看着周洪文道：“周大人这是何意，要自恃身份威胁皇上不成？您是三朝老臣不错，但您别忘了，您也只是臣，皇上敬您是皇上重情义，皇上不敬您，也是理所应当，周大人可别会错了意。”

言下之意，就是周洪文厚颜无耻。

周洪文明显停顿了一下，一张老脸憋得通红，但他没有理会牧璋，还在不断磕着头，却越来越没力气，他看着胥烨半晌不说话，心一横朝养心殿中间的那根赤金盘龙雕花楠木柱上撞去。

戚公公迅速反应过来，扔下拂尘冲过去从背后抱住了周洪文。

白慕锦离柱子最近，也一个箭步上去挡在了周洪文与柱子中间。

“周大人，使不得使不得啊……”戚公公苦着脸道，“您要是今天血溅养心殿，那不是以死相逼皇上吗，这可是不敬的大罪，皇上往后还得靠您辅佐呢，若您因为这个罪名进了死牢可怎么好。”

戚公公捡起拂尘回到胥烨身边，听起来句句都是为周洪文着想，实际上都在替胥烨说话，并且在警告周洪文，凡事要有底线。

周洪文不再说话，讪讪地站在原地。

胥烨趁机松了一口气道：“周大人身体不适，着人将其送回去好生休养，至于胥毅如何处置，朕自有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