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太后寿诞之无关（1/2）

西风飒飒，北郊行宫上空翻涌着绿色的浪潮，只见一个青色的身影在浪潮间若隐若现，顾西华顿时加快了速度。

然而那人警醒的很，顾西华稍一靠近他便察觉，顿时也加快了速度，轻如飞羽般随风而动，还左右飘忽试图甩掉跟踪者——这情形如此熟悉，不禁勾起了顾西华的儿时记忆。

那时他还只是驸马的庶出长子，因为生母早逝，所以养在公主嫡母的膝下，也因此时常入宫，于是结识了同年的太子商乐道，第一次见面的情形，顾西华至今记忆犹新：

“你就是顾西华！”少年太子不过三尺高，气势却是十足的，他瞪着同米皇后一般的漂亮眼睛，恶狠狠地道：“母后要将长宁许配给你，孤不同意！你去同皇姑姑说……就说你不要娶妻，叫皇姑姑找我母后退亲，听到了没有？”

他那时并不知嫡母为他定下了亲事，对象还是米皇后新生的女儿长宁公主，因此并不理睬大声叫嚣的商乐道，而且，即便知道，他也是不会违背嫡母的，不为别的，只为让嫡母高兴。

许是他的反应没有如了商乐道的意，这位小小太子登时大怒，还口不择言说了嫡母的坏话，于是他也生了气，当即与太子厮打起来。

太子虽也练武，到底不敌，最后的结果也如今日这般，小太子被他追的如同兔子一般到处乱窜，还是米皇后和嫡母听到了消息，及时赶来制止了两人的冲突，否则，那日他是绝对要送小太子一顿老拳的。

不料，一次侥幸好像壮了小太子的胆，后来他每次入宫，这位太子必会前来寻衅叫他退亲，他当然不同意——嫡母已同他说了，长宁公主生得与米皇后很像，将来必是个绝顶的美人，这样的好事，他为什么要退？而且，最主要的是，嫡母那样喜爱小公主，所以，他不能让嫡母失望。

自然了，拒不同意的结果便是打架——初时还会为了退亲与否争执一翻再打，后来次数多了，两人都有了默契，见面必先打上一回，小太子还放话，若是他赢了，自己便要主动找嫡母说退婚的事……所以，太子一次都没赢过——直到宝应寺中，长宁失踪，米皇后身故，两人便再也没有动过手了。

不想，一晃多年，当初只知道撒丫子满宫乱跑的小太子，如今也有了不错的身手。

看着身前那烟雾般缥缈的身影，竟然有几次差点消失在视野中，顾西华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虽然轻功并非顾西华的强项，但多年沙场厮杀出来的经验，还是让他不落下风，最终在如意湖边堪堪截住了那熟悉的身影。

如意湖是北郊行宫的内湖，面积占北郊行宫的一半，可以说，北郊行宫便是围绕着如意湖修建而成，而顾西华如今所在，正是清风明月水榭的对面。

清亮悠扬的乐声穿过湖面远远传来，其间夹杂着咚咚的鼓点和咿咿呀呀唱戏的声音，让人一听便能感受到对岸的热闹，与之相比，这寂寥的湖边便显得更加幽静。

见顾西华如影随形，也跟着落在湖边的青石岸上，负手而立的商乐道笑了笑，道：“原来是楚王殿下，不知殿下尾随本王，意欲何为？”

商乐道神情安闲，姿态清舒，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数年前那个嚣张跋扈却又倔强不肯服输的少年不是他。

顾西华叹了一口气，只道：“多日未见，王爷别来无恙乎？”

商乐道挑了挑眉，对顾西华这温和的态度甚是诧异，他冷哼一声，转头望着碧波荡漾的湖水道：“高墙锁月，鸟雀绕舍，幽居之人，自是无恙。”

说是无恙，但商乐道的语气太过疏落，顾西华还是从中听出了一分不甘与愤懑。

可成王败寇，乃世间铁律，王朝更迭，更是屡见不鲜，败了的人，自然要服输，虽然商乐道之败错不在他，但掌不住权势，本就不是合格的帝王。

怪只怪，他当年生错了年纪。

顾西华再叹了一口气，轻声道：“王爷当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千金握与幼儿的手中，不过是催命的符咒，及时抛洒出去，倒还能保住一世平安。”

面对顾西华的劝解，商乐道却哂笑一声，身形越发笔直孤傲。

顾西华再道：“如今大虞承平日久，百姓安居乐业，国库财货丰足，四境安稳，兵强马壮，王爷又何必耿耿于怀？需知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如今已是建安九年，王爷不如寄情山水，便是再好不过。”

商乐道轻哼一声，垂了垂眸，将其中一闪而逝的厉芒遮掩的干干净净，片刻之后笑道：“九年了，本王早就习惯了，楚王不必相劝。说吧，你追着本王来此，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