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1/2）

清言点了点头，见郑令月并未就此追问，神色间还多有抗拒，便知她没有治疗的意思。

也是，普通女子的月信，哪个会如此反常？既然这是郑令月的选择，清言自然无权干涉。

只是，看着郑令月纤瘦的胳膊和单薄的肩膀，她还是忍不住道：“贵妃娘娘日常吃的药……还是停了吧，药效太猛，已伤了胎宫，再这样下去，必将油尽灯枯，血尽而亡。”

她说的厉害，郑令月却毫不意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不必管，本宫的事，本宫自有分寸。”

见郑令月如此冥顽，清言不由得皱眉：“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贵妃又是何必？” 再说，活都活下来了，还这么糟践自己，那还不如不活呢。

郑令月看了清言一眼，见她满眼的不赞同，除此之外，既无可怜也无责备，不知为何，一颗冰冷的心竟又感受到些许暖意，只是，久冻之后忽然回暖，解开的却是曾经冰封的痛苦……

郑令月仰起头望向夜空，等眼中的酸涩之意稍去，才幽幽地道：“除此之外，我又有什么法子？”

顾氏与她不共戴天，她若刚强，就该手刃仇敌以告慰父亲乃至死去的千万莱州百姓，再不济，也该在落入顾氏手中时自戕以保清白，可偏她贪生怕死懦弱无能，为了苟安于世还委身仇敌，这份罪愆让她坐立难安日夜煎熬，她已对不起父亲与祖宗，又怎能为仇敌生下孩儿？

伤了胎宫才是最好，否则，她便真的不能再活了。

清言叹了口气，道：“我这里有个方子，你以后换这个吧，效果一样，副作用小一些，至少，能让你多活几年。”

郑令月无所谓地笑了笑，如今她倒有些想开了，既然活着如此痛苦，便是死了，也没什么可怖，只是，大事未成，她还不能解脱。

面对女孩的拳拳之意，郑令月微微一笑，道：“多谢。”

清言也笑了：“无需谢我，便算是还你今夜的人情。”

郑令月挑眉看了清言一眼，双目似有深意，不过也只是一瞬，她便垂眸道：“好，今夜，本宫便护着你。夜深了，你去歇息吧。”

郑令月拍了拍手，一个小内侍便从黑暗之处钻了出来，小步疾行到清言面前，道：“请孟姑娘随我来。”

清言点了点头，也不再看郑令月，便从容地跟着那内侍步入了月影台。

一刻钟后，小内侍回来，静悄悄地行到亭子外，对着闭目凝神的郑令月道：“贵妃娘娘，孟姑娘已经安歇了。”

良久未有回话，小内侍这才发觉，贵妃娘娘竟然睡着了……在这尚未四更天的夜里，贵妃娘娘不曾用药，便睡着了！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欣慰，又有些怜惜。

轻手轻脚地进了亭子，他取了放置在一旁的薄毯，小心地盖到眉目舒展的女子身上，而后，便站在一旁，如同木塑泥雕。

劳累了一整日加半夜，清言早就困倦不堪，不过，在水轻云处差点遭了暗算，清言便多加了一分小心，尽管这郑令月看着孤直，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谁知她又存着什么深意？因此，小心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