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天才“尹”于市（2/2）

眼前的姑娘似乎正憋着一口气，罗洪毫不怀疑如果现在用针扎她一下，她会像气球一样炸了。

罗洪点头，禹辰识相地往后退了几步。出于职业的敏感，他退得并不算太远。

“现在可以说了。”罗洪微微做了个“请”的手势。

尹小月向他颔首示意：“我叫尹小月，尹建国是家父。”

“原来你是尹老师的女儿！这就难怪了。”罗洪说话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挑起左边的眉头。

尹小月盯着他不时上下的眉毛：“难怪什么？”

“尹老师几乎不画人物，能出现在他画里的，一定是至亲。我算是找到答案了。”罗洪笑着把酒喝完，好像在庆祝找到了答案。

服务生从旁经过，罗洪把空酒杯放到了服务生的托盘中。

好在是不会被泼酒了，还剩两种可能。尹小月在心中自嘲。

“那副画，是我画的。”尹小月开口，她做好了挨骂甚至挨大嘴巴子的准备。

林语不告而别后，尹小月心情烦闷。她穿上那条为林语而准备的裙子，画下了自己，希望有一天林语有机会看到。这幅画，阴差阳错被当成了尹建国的遗作。

“你……你画的？”罗洪并没有愤怒，只是很意外。

“我在我爸工作室画的，他出事后我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踏进过画室，也不知道他书画院的同事拿错了画。我……得了精神方面的疾病，半年前医生说我基本痊愈，家里人才重新让我去了工作室。”

“你是说，半年前你回到尹老师工作室，发现自己的画冒名顶替了。”罗洪基本了解状况。

“是的。抱歉，没能及时来找您说明情况。”

“为什么没来？”罗洪问得很平静。

“在发现卖错画之前，我买下了我爸的工作室。我拿不出一千三百万退给您。”

“当时没钱，所以没来找我。现在找我，是钱都凑齐了吗？”

“还是没有。”尹小月摇头：“今天来找您就是想告诉您——我不会赖账。”

尹小月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了过去：“这是欠条，您先收下。”

罗洪没有接，他笑着向服务生招招手，又要了一杯红酒。

尹小月看着他摇晃红酒杯，他这是要准备泼了吗？

“这件事你完全可以不说。”罗洪啜了一口红酒。

“我爸会不高兴的。”尹小月盯着他手里的酒杯回答。

“如果收回了你的退款，那副画呢？我也要退给你吗？”罗洪似笑非笑。

“不用了。如果您不嫌弃的话就送给您了。钱款我会分期给您，先……

“那就容易多了。不管是钱还是欠条我都不能收。”罗洪动动眉毛，示意她收回去。

“为什么？”

“尹老师把女儿教得很好。既然你说了实话，我就替你父亲奖励你。其实那副画，我已经转手卖了，还赚了点钱，所以你不欠我。”

“可是……”

“买家是个日本人，不是冲着尹老师的名声来的，他真心喜欢你的画。否则我也舍不得卖，毕竟今天之前，我一直以为那是尹老师的遗作。”

“您说的是真的？”尹小月的眼前有些模糊，她不确定自己想哭的原因到底是哪个：她不再是穷鬼了？她不用坐牢了？还是，作为画家尹建国的女儿，她的才能被人赏识了？

“你不是说了嘛，隐瞒真相你父亲会不高兴。我也怕尹老师生气，自然不会骗你。”快收起来吧。”罗洪推了推她的手。

尹小月把欠条握在手里，她握得很紧，指甲嵌入肉中：“谢谢您，罗总。”

“如果真要谢我，就给我来幅画吧。”

“我的画？”尹小月突然惨白了脸色。

“急什么，我又不会白要你的。我花钱买。”罗洪故意把最后一字说得很重。

“不是，您误会了。我……已经不碰画笔了。”画画，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罗洪笑意不见，他打量着眼前九分神似尹建国的姑娘：“不画了？”

“嗯。错卖的《绿裙》是我最后一幅画。”尹小月垂下眼帘。

罗洪注意到，跟自己说话这么长时间，对面的姑娘第一次移开视线。应该是快绷不住了。他于心不忍，不想当那根扎破气球的针。

“你们尹家都是天才。那句话怎么说的？对了，天才尹于世，你们老尹家的尹。”

尹小月破涕为笑。罗洪看着眼前姑娘笑靥如花，心中暗道可惜。

“丫头，我跟你爸爸也算有几分交情，下周家里给我过寿，你也来吧。”

“我？不合适吧。”尹小月不知罗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们才第一次见面而已，邀她参加寿宴，这操作合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