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二章 小孔成像（2/2）

那男人满头大汗，惊恐地看着众人，跪在地上磕头求饶，磨蹭到了赫煜宁的脚底下，才抬起头对上赫煜宁的眼睛，却忽然一窒。

赫煜宁低下头去，见那男人，倏地勾起嘴角，眼底闪过一丝玩味，“状元郎，许久不见了。”

状元郎？

这名头可稀罕了，那春风得意马蹄疾的状元郎，在京城可是个不小的人物。

只是如今这个被称作“状元郎”的人，衣衫褴褛，头发散乱，灰头土脸的，那小身板滚在地上，看起来就像是个落魄的乞丐，若非是赫煜宁亲口说出，谁会相信这是当朝状元郎？

青羡纳罕地抚着下巴，眉眼犀利地打量着这个男人，忽然眼神一亮，“属下想起来了，这可不是刚刚状元郎季煜雁吗？”

“季煜雁？”林拾一眉头微蹙，努力回想起崇益庄那天的诗会，因为引荐而见过季煜雁一面，当时便深觉得此人定是成大事之人，颇有抱负和文韬武略，谈笑鸿儒一般的人，怎么会有如今落魄的样子？

“看起来你没有跟他们走。”

赫煜宁收回了手中的长剑，见此人是季煜雁，反倒是放下心来，他知道这位登科状元并不会武功，而且身边的这个女人如今还在寒禹的手中充当人质，季煜雁自然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季煜雁定定地看着赫煜宁，半晌，才跪在地上，三跪九叩起来，“襄王，没想到竟然是襄王！”

“你好生大胆，敢大摇大摆的住在宫中。”赫煜宁呵笑一声，看着季煜雁如此卑躬屈膝的样子，和当初恭迎圣旨那高高在上读书人清高的样子，可判若两人。

季煜雁瞥眼看出了赫煜宁眼中的讥讽，挠挠头，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抓了抓满是尘土的脸颊，“时世不同了啊，王爷，臣也不是以前的状元了。”

“怎么个不同？”林拾一好奇，听季煜雁说还还一如既往的有意思，凑上前问道。

季煜雁瞥眼上下打量着林拾一，隐隐觉得有些熟悉，可也说不出来，只道，“臣夜观天象，发觉紫气东来，当是祥瑞，当初皇上离开的时候，天空中腾龙北飞，大凶之兆啊。”

林拾一嗤嗤一笑，没想到这个状元郎竟然还会占星，说的神神叨叨的。

“你和他们废话什么！季煜雁！”身后的女人再忍不住，厉声高喝着，双手虽然被反绑在后，却还是伸出脚去踹了一把季煜雁那后背，声嘶力竭，“还不快跑！”

“哎哟，哎哟。”季煜雁揉了揉后背，苦着脸看着那女人，有些讪讪地起身看着赫煜宁，腆着脸有些担忧，“王爷，这是臣的家姐，京城被攻破之后，家人都没了，只有我和家姐二人跑到宫中躲起来，没想到这里竟没有人来打扰，也就索性在这里住下了。”

宫中虽然被掠夺，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各宫各院这么多地方，总有一些粮食，积少成多，自然也就能够让二人生活下去。

季煜雁为了防止饿慌了的老百姓也一股脑儿的冲进来，便想了这么一个法子，每天晚上就在吓人，久而久之吧，百姓也都不敢靠近了。

“此时战乱，还是保命要紧啊，臣可没有多余的钱财去往别的地方，平日里同臣来往密切的大人，大战的时候跑的比谁都快，等臣回过神来，这京城都快空了！”季煜雁说这话听得有些凄惨，不过看着他说话的表情轻松，却又觉得他并不在意此时。

林拾一眼珠一转，知道季煜雁并非一般人，压低了声音同赫煜宁如此这般的说道，赫煜宁微微颔首，自是也有如此想法。

不过转而一想，却沉声道，“此地不是你们能进来之处，何况犯了太后的宫闱，理当受罚，皇上不在了，可本王倒也不是摆设。”

“臣愿意领罚，但求王爷喜怒，放了一马臣的姐姐。”季煜雁说的痛快，回过头去看了看姐姐，甘愿地将双手背后，让青羡捆了起来。

众人一再过问，才知这宫里面已经没有别人，季煜雁也只是在宫中住了不过十日，却对宫里面的地方都熟门熟路。见赫煜宁像是在找寻什么东西，便笑道，“王爷，若是要找粮食，臣已经存在太后宫的西厢房了。”

“你倒是机灵，为何说我们是来找粮食的？”林拾一撇撇嘴，看着季煜雁被反绑着却还是笑得如同花儿一般，看起来很是高兴。

“外头打乱啊， 若是再不拨粮，百姓怕是要恼了。”季煜雁摇摇头，如是说道，却见赫煜宁并不听自己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朝着皇后宫过去——当朝没有立皇后，故而皇后的宫中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此地四壁冰凉，阵阵阴气，没有一件儿摆放的东西，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只是徒有其名罢了。

轻而易举地就推开了门，赫煜宁径直走到了正殿处。

众人知道他在找什么，只有季煜雁看的莫名，不知赫煜宁搞什么名堂， 一路上还在不停地喋喋不休，一会说京城不好，一会儿说西域不好，事到如今，就却又张口就来，“王爷，您找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