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到梁园念丹丘居（1/2）

第60回

离长安作行路难

到梁园念丹丘居

（太白编年：玄宗开元19年/31岁）

李白与刘旺等人告别后，又来找陆调辞行。两人来到酒楼，未免又是一番醉别。提起拜谒之不易，李白醉吟《蜀道难》，听得陆调跟着慷概击节，却又潸然泪下。

“太白兄离开京城还要去哪里呢？”

李白叹道：“此次来京城，混得我尧、跖莫辨，似乎感到朝廷和圣上拒能者于千里之外，还奢谈什么野不遗贤。这更让我怀念那些礼贤下士的古代帝王。我想去宋城的梁园一趟，凭吊古人的同时，也寻觅一下同乡司马相如的足迹。想当年，梁孝王刘武喜好招揽文人谋士，大辞赋家司马相如和枚乘等都经常跟梁孝王一起吟诗作赋，吹弹歌舞。刘武曾在园中设宴，司马相如、枚乘等都应召而至，成为竹荫蔽日的梁园宾客，为之吟咏。想我李白满腹经纶，出口成章，已闻名天下，竟敲不开任何一位王公大臣的门限，惜哉！只好到那里追寻古人，聊以自|慰了！然后高枕东山，隐居林下，不问世事，便也悠哉！”

陆调激励道：“太白所吟《蜀道难》，虽寓指拜谒之不易，然写得回肠荡气，气势逼人，虬飞蠖动，起雷霆于指顾之间，非英雄不能为耳。我相信，你胸怀王霸之道，辅弼之能，终有一天会东山大起，叱咤风云。你想，从事屠钓的吕尚，八十岁了还有风云聚会之时，你才到而立之年，千万不可自暴自弃啊！”

这一番话，说得李白内心颇为震动，甚至影响了他的后半生，难怪他六十一岁时，还抱病北上，请入李光弼幕，这是后话。

但李白终感眼下拜谒无门，与陆调辞别后，独自走在路上，经风一吹，酒往上涌，还是倍感怅然。一时间，他想到了许多古人古事：有在渭水的磻溪上钓鱼得遇周文王的姜尚，有梦见自己乘船从日月旁边经过后被商汤聘请助商灭夏的伊尹，有在孟尝君门下做食客屡次弹剑作歌的冯谖，有上书汉文帝劝其改制兴礼的贾谊，有不食周粟饿死首阳山的伯夷和叔齐，有伏剑而死的春秋吴国大夫伍子胥；有因宦人诬陷而被杀害于军中的陆机；有临刑仍思牵黄犬、臂上鹰的李斯，有贪爱家乡美食弃官不做的晋人张翰，有为汉朝立下赫赫功劳终遭处死的韩信，有得燕昭王礼遇的郭隗、剧辛、乐毅，有投湘水而死的楚国大夫屈原……遂于路上且饮且行，陆续作歌道：

1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2

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

羞逐长安社中儿，赤鸡白雉赌梨栗。

弹剑作歌奏苦声，曳裾王门不称情。

淮阴市井笑韩信，汉朝公卿忌贾生。

君不见昔时燕家重郭隗，拥篲折节无嫌猜。

剧辛乐毅感恩分，输肝剖胆效英才。

昭王白骨萦蔓草，谁人更扫黄金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