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草木惊心(1/2)
第三回为避仇举家迁蜀地所过处草木也惊心(太白编年:武周长安4年/4岁)
沉沉的夜幕笼罩着碎叶城,连夜风也好像停止了,除偶尔几声犬吠外,没有一点声息,仿佛一切都睡着了。大野客手扶剑柄,穿街过巷,疾行如飞。
此时的陇西院院内,一片灯笼火把,站满了街坊邻居,年轻力壮的全拿着刀枪棍棒。家丁护院个个神色不安,守在各道门窗的紧要处,老家院曹大叔往来叮嘱。一位年轻人从大门外跑进,问曹管家道:
“曹大叔,出了什么事?”
曹管家对他摆摆手:“大家问的都是一个问题,好,你先等一下,我这就告诉你们。”面对众人道,“大家不要乱!听我说,刚才来一个贼人,手使宝剑,在房顶和我们东家斗了一会儿,然后掉头跑走,我们东家追他去了。这里有护院,不缺少人手,有那腿快脚快的,请火速帮着跑去看一看,有什么紧急情况,望速来相告!”
一位中年人道:“曹大叔,他们朝哪个方向跑去的?”
曹大叔说:“往西,估计跑出郊外去了!”
那位中年人振臂大呼道:“想帮大野客的,请跟我来!”
人们纷纷向中年人跟前聚拢,中年人手握一根哨棒,带领众人冲向大门。正在这时,大野客飞身闯进,目光迅速盯向站在台阶上的曹管家,急切问道:
“曹大叔,夫人和孩子呢?”
曹大叔如释重负道:“东家没事吧?平安回来就好。夫人孩子都在室内,我怕出意外,让人将窗门都牢牢守住了。”
大野客舒一口气,对众人抱拳施礼道:“多谢各位高邻赶来相助,半夜三更,惊扰大家了!贼人已经逃走,估计不会再来,各位快回去睡觉吧!”
岳氏在室内正紧紧搂着女儿月圆,泰儿伏在她的腋下,庚儿手拿木剑向窗外张望,忽然惊喜地跳起来,大声道
“妈妈,爹爹回来了!”
岳氏惊喜地说:“真回来了?看清楚了?你爹爹怎样?”
庚儿又细细看一看道:“好好的。听,他说话呢!”
岳氏急忙凑向窗前,往外看一看,笑了,眼泪跟着流了出来。不一会儿,门被推开,大野客踏进室内。
岳氏擦一擦泪水道:“谢天谢地,总算平安回来了。那个贼人呢?”
大野客尽量平淡地说:“被我刺伤,逃跑了。”
岳氏非让他说一说详细经过,大野客只好叙说一遍,最后道:“想不到那阴定最后使一着金蝉脱壳之计,让他逃走了。”
“不然,你能杀他吗?”岳氏问。
“我也不知道。”大野客说。
夫妻二人安抚孩子睡下后,熄了灯烛,也双双躺上床去。月光从窗外斜进来,正好照在他们身上,两人无法睡着,便喁喁相谈。
大野客深思熟虑道:“夫人,那阴定上门寻仇,不消说,事先已经摸清咱们的底细。依我看来,他发现咱们住在这里,时间一定不长,除他自恃武功过高,不肯劳烦别人做帮手外,还有一层,就是担心我们重新在他的视野里消失,或和当朝取得联系,才迫不及待前来寻仇灭口。这样说来,此地不宜久留。阴定负了重伤,一时半会不会重新找上门,这是我们离开的最好时机。”
岳氏愁眉不展地说:“我们已经搬过不知多少次家了,这次还要迁到哪里去呢?”
大野客口气坚决地说:“叶落归根!我们原本是中原人,最终总要回到中原去,不然的话,眼看孩子们一天天长大,就会误了他们的前程。”
“我也觉得是哩。”岳氏表示赞同,“尤其庚儿,很少见像他这样伶俐的孩子,就说习诵《六甲》吧,泰儿本来也很聪明,而庚儿只用了哥哥一半的时间还不到。你不知道,他还偷偷模仿你练剑呢,有些套路学得很像……只是,中原那样大,我们又有家不能投,到哪里安身呢?”
大野客道:“不瞒你说,夫人,上次我去西蜀倒卖大邑瓷器和蜀锦时,已经在绵州彰明县的清莲乡置办好可观房产,此时迁往那里正是时候。蜀地也算你的故乡呢!”
“我的故乡?”岳氏有些迷惘,“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也难怪,当时我父亲把你捡回来的时候,包在一块蜀锦里,还没月圆大。那时我还没跟父亲学习经商,不然一定会跟他老人家去蜀地,我要是亲手把你捡回来,那该多好!”
岳氏笑了:“美得你,还不到十岁就想当商人!也亏你成婚晚,不然我可做不成你的夫人了。”
大野客感叹道:“是啊,我和父亲一样,生来就颠配流离,成婚都很晚。”
岳氏感动地说:“哎,从小你就待我好,这次回中原,你先考虑的又是我……我是说,你应该先为孩子们着想才对。”
大野客道:“你放心,那地方山环水抱,幽丽异常。地灵是人杰的一个绝好条件,庚儿他们需要那里的生活环境。人不自杰遇而杰,大造化除了遇地,还要遇人。岷山有一位远近闻名的隐者,人称东严子,有经天纬地之才,与我是莫逆交,我的剑术就曾受过他的指点,我打算将来让庚儿拜他为师哩,也不辱没了祖上赐给的贵胄之身。”
岳氏听后,喜悦地说:“想不到夫君已经未雨绸缪,谋划安置妥当了。”转而又有些忧虑,“可从这里到西蜀,要历尽千山万水,我们有那么多金银财宝要带,不知要经历多少凶险呢!”
大野客语气仍很坚决地道:“虽说如此,大计已定,就不容再做更改了。再说,孩子们要成大器,正好可以借机历练一下。去西蜀的路我已经走过几回,哪次不是满载财物?就我手中这把宝剑,再雇几位得力人手,可保无虞。只是你又怀身孕,这苦恐怕就要多吃些了。”
岳氏感叹地说:“为了避仇和不获罪于朝廷,保证一家人安然度日,只有如此了。”
“是啊,”大野客道,“先前要和皇家相认时还顾虑重重,何况眼下是武氏当政,一片腥风血雨,我们李家人身居庙堂的尚且人人自危,何况似我们这等身份尚待辨明的泛泛之辈呢!”
“那,咱们什么时候动身?”岳氏问
“越快越好,免得夜长梦多。”
“你还雇本城镖局的人吗?这些贵重的东西,要装几车?”
“是的,本城镖局中个个都是高手,尤其是那位摩哆拔,非常可靠。我打算用一辆车拉你和孩子,另外三辆用来拉东西,四辆车都让镖师兼作驭者,我和曹大叔骑马,一个在前,一个殿后,可保万无一失。”
夫妻二人计议已定,不容耽搁,第二日便张罗将宅院出手,价钱分外便宜,自然当天便找到买家。带不走的笨重之物皆散给了邻居,一时,陇西院大门里里外外,邻里们出出进进,从大门里走出来的人或搬桌椅,或搬橱柜,或搬缸瓮,或拿瓢盆。有一位老妇人刚刚听说,走到门前,问那位往家搬东西的中年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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