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电车伊始（2/2）

他们来干什么？

看到他们的一瞬间，身体僵硬了一下

第一反应是事情败露了

但是仔细想想不会，有血夜这种超现实的存在帮助我掩盖真相，没有人会怀疑到我头上

而且就算真的败露，来的应该不是家属而是警察才对

张雅楠的弟弟和母亲，在张雅楠的桌肚里翻找着什么

弟弟把桌肚里的东西转移出来，由母亲装进带来的环保袋里

哦哦哦哦哦，这样啊

原来如此，是张雅楠的家人来收取她的遗物了吧

张雅楠的位置就在我旁边，进入高二之后班主任采取了单排的座位模式，原本两人一排的座位被拆开成了单排

我们不再是同桌了

一件件的私人物品被拿出

有教科书、没扔完的纸屑还有没拆封的面包，我还看到几本封面精美的恋爱小说

平常的话这种小说在学校里属于违禁物品，校规明令禁止带进来的东西，但是现在没人会不带脑子地提起这个

收拾着女儿遗物的女人停下了动作，抚摸着那几本小说封面上精美的凹凸插画

“妈……”张雅楠的弟弟懂事地抓住了母亲的肩膀，女人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腿脚一软滑倒在地，掩面痛哭

教师见状也走来安慰

啊，这几本小说哦

我想起来了

以前她有在班里炫耀过

这几本小说的封面插画，作者好像就是张雅楠

她一直很会画画，班里几次电子报就是她出的，才高中生的年纪已经是能够为小说画封面的画师了

“近期的梦想是睡一个帅哥，以后的话，成为一流的画师吧”，以前听到她对身边的女生这么说过

虽然性格很糟糕，但是这方面的才华是所有人公认的

张雅楠的母亲睹物思人，情绪崩溃了

弟弟接过了她手里的袋子，坐在张雅楠后座的男生说着“我来帮忙吧”，主动上前

几个女生也已经开始在低声抽泣，男生也有几个红了眼眶

看着这幅情景，我却不可思议地没有感到丝毫的触动

是因为张雅楠和其他人对我做下的那些事吗

还是因为真正造成她死亡的人就是我自己呢

哪怕看到别人在哭我也没有什么感觉

为什么这种时候你们反而会被触动啊

平时欺凌我的时候你们的同情心去哪里了啊

在心里这么呐喊

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什么

“啊”

这时，继续整理的弟弟不知所措地张嘴，看着手里的一本教科书

这本书怎么了吗

仔细看过去有点眼熟

一本课程名为超自然生物课的教科书，这门课在高一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才对

从我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散开的书页中有几张是残破的

……那是我高一时的那本教科书

被张雅楠上课无聊的时候剪碎，成为欺凌导火索的那本教科书

“要那个小姑娘当面向我道歉”母亲这么要求了之后，某天抱着肩膀来到了学校，张雅楠向她，而不是我道了歉

在我母亲的要求下，我和张雅楠的教科书相互调换着使用了

“请问这本书……是你的对吗，你就是被姐姐高一的时候剪了书的同桌？”

张雅楠的弟弟看见了我的表情，向我确认道

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变成了我

恩？

他怎么知道？

“当初老师有为了这件事打电话到我们家来过，对这件事印象还是比较深的”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关于这件事也没有听姐姐详细讲过…没想到还会把这本书留着”

弟弟这么说着，双手把书递给我

“我也不知道姐姐把这本书留着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还给你吧”

书被双手递给了我，条件反射地接过，他有着很好看的一双手

张雅楠这是什么意思？我也搞不清楚

高一时候的书，超自然生物并不是什么考查课，早就该丢掉了才对

为什么还会被留着

忏悔？不可能，那样的话平时对我为什么又是那副态度

还想着把图钉扔到我的座位上

但是为什么？要留着那本书，按张雅楠的性格应该早就扔掉了才对

不知道

无法理解

完全想不明白

不去问本人的话，完全搞不懂她这么做的含义

但是已经她现在已经死了

不可能问得到

而且按张雅楠的作风，问了她也不一定会回答

“真的很抱歉，姐姐以前给你添麻烦了”

她的弟弟这么说着，把书塞到了我的手上，鞠了一躬，拿着整理好的遗物，扶起一旁的女人，一边安慰着一边离开了

我看着手里被剪过的这本书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近期的梦想是睡一个帅哥，以后的话，成为一流的画师吧”

只想尽快把这本书扔掉

“做点什么啊，让我解解闷”

只要看到这本书就会联想到昨晚张雅楠那双涣散的眼睛

诡异垂下的头

以及地上的那滩恶心的黄白

“别看我现在这样，小的时候立志过成为英雄哦”

猛地，胃袋一阵抽搐

捂住嘴，拼命遏住呕吐的欲望

“老师…不好意思稍微去下洗手间”

打了报告之后狂奔入厕所，对着不知道谁还没冲干净的便池把中饭全吐了出来

吐得一干二净，浑身发软，最后实在没东西吐了，胃酸也都吐了出来

擦着呕吐时候过于痛苦流出的眼泪，按下了便池的冲洗按键

“为什么要吐？”脑海里传来血夜的声音

“咳咳……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

我爬在水龙头旁边，把自来水灌进喉咙，来缓解胃酸里的消化酶在食道停留造成的烧灼感

抬头看着水池边的镜子

镜子里我满面通红的样子，嘴角还有没擦干净的唾液丝，整张脸显得肥胖而又丑陋

“就是…他妈的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