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因情并不能杀人(1/2)
在痛苦之后,云溪竟呓语道:“宁西洛……”
画蓝凤惊诧,眸色掠向宁西洛,这世间,唯有情能让人难以抉择。
而如今,画蓝凤看着宁西洛眸间之色,却度肯定了他心中所想,她的眸飘向了云溪昏睡的模样,那模样带着丝丝的痛苦。
画蓝凤的手轻轻触摸在额头之上,淡淡一笑:“姐姐跳下护城河后,阿宁便以狐幽香入眠,不过是为了在梦中多看姐姐一眼,凤儿自然是知晓的,也愿意为阿宁做更多的狐幽香。”
宁西洛漠然:“你想说什么?”
画蓝凤悠悠而笑,唇线抿起,眸光却未曾离开云溪抿了眉梢的容颜:“可阿宁却选择让云溪用狐幽香,只是想知道她心中所想所念的人是否是你?”
宁西洛避过画蓝凤的疑问,冷言:“凤儿,如今朕倒是看不透你了。”
凤眸冷凝,如炬般看的画蓝凤心惊,而心惊之后,便是那温柔的笑意:“在这世上,甚至是姐姐都看不透凤儿,阿宁又怎么看的透呢?”
素手撕开了云溪手臂上的袖子,露出了那血色的伤痕。
画蓝凤从怀中掏出了药粉,直接撒在了云溪的伤口之上,她的手顿了顿,问道:“救下云溪,阿宁可答应凤儿,放了画凉?”
他冷笑:“你有资格与朕交换条件吗?”
“资格?”画蓝凤声音依旧是意外的温柔,她将那瓷瓶放在了雪地之中,反而颔首与宁西洛相望,“若想要流烟死,大可一试杀了凤儿。”
那双美眸之中的肯定与柔和与曾经的画蓝凤一般,并无二样。
宁西洛伸出手,轻触画蓝凤那光洁如瓷的脸,微微滑动着:“若是画凉知道,你将他的未婚妻杀了,可会恨你?”
画蓝凤将脸贴近宁西洛的手,葱白的手指缓缓的抚在了上面,她微笑:“那个时候凤儿已经死了,又何惧画凉恨凤儿?更何况,画凉有没有爱过流烟,难道阿宁不知吗?”
凤眸渐冷。
“就如同厌恶姐姐一般,如今看着阿宁,看着这身下之人……”画蓝凤松开了手,且将宁西洛的手直接拿开了,动作温柔至极,她颔首轻笑,“都让凤儿恶心的想吐。”
第一次,她说了如此忤逆之话。第一次,她看到了宁西洛深眸之中的诧异。那温柔,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画蓝凤,而她唇角的笑意却伴随着些许的泪再度盛开。
她说:“在宫中陪你的每一个日日夜夜,凤儿都觉得是煎熬。可凤儿忍了,从嫁给你的那一刻,凤儿便什么都没有了。那世间的繁华与华贵,是姐姐喜欢的,或许也是父亲喜欢的,可那始终都不是凤儿喜欢的。这世间,除了画凉谁又明白凤儿想要什么?”
宁西洛冷声道:“溪儿并不喜欢那些华贵。”
画蓝凤却是笑虐道:“世人皆知你风风光光地娶了凤儿,却无人知是你逼凤儿进宫的。而造成这一切的因素皆是你与姐姐。与东蜀私通又如何,凤儿建立自己的党羽一脉又如何,凤儿要的不过是西州的枯败,要的是姐姐的死与阿宁的痛苦。不信姐姐,杀死姐姐的是你,而非凤儿。而如今,西州只剩下的不过是空壳子,一个没有画家的西州,什么都不是。”
她的温柔没有丝毫的遮掩,最终说着恨意,而那恨却以最轻松的方式说出。画蓝凤每句话都仿佛说着别人之事。
而皇帝,却从始至终没有怒过,那平静无波的凤眸打量着画蓝凤:“朕不会杀你,也不会放了画凉,朕会将你永远囚禁在画溪身侧,等着她苏醒,为她赔罪。若你不肯,朕便砍画凉一足。若你反抗,朕便砍画凉一臂。当然,若是凤儿不交出流烟,朕并不怕鱼死网破。”
就如同画蓝凤一般,宁西洛从始至终都用那温和之气说着话。
画蓝凤握着那瓷瓶,手臂却抖如筛,而那极美的容貌却依旧保持着温和之色,她垂眸小心翼翼地将药散继续上在云溪的伤口之处。
因为颤抖,那药散洒出了些许。
画蓝凤弯下了身,将药散抚开,轻声道:“看来凤儿是没有资格与阿宁交换条件了。”
这风声寂静,那人却再不开口。
云溪躺在这片雪地之中,瘦小的身影与深雪映照,画蓝凤轻轻触碰脖颈之上的伤口,轻声喃喃:“如今,凤儿也是满身的伤,却要为阿宁医治这将死之人,到底是阿宁的狠心。”
宁西洛弯下了身将云溪直接抱起,却从始至终没有看向画蓝凤。
她苦笑,凝视着宁西洛的背影,凝视着那倒在了雪中的、一身血迹的楚临安,凝视着身旁的影卫手中的剑。
画蓝凤将腿上的银针拔掉,血流一地。
她起身,再度颔首看向天空,任凭风雪垂落至眸中。
画蓝凤缓缓走向红姑,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秀帕放在了红姑的身上,淡淡道:“陪了我如此之久,是该休息休息了,若是有来生,莫要再跟随我了。”
此话落下,泪水垂落。
任凭影卫的剑抵住脖颈,她缓缓走向前方的已经被赶来的囚车。
鞋,踏在了那囚车之上,她的手轻轻覆在了囚车木壁之上,覆盖住了那浸入木中的血渍,画蓝凤侧颜看向身后红姑的尸体,最终是苦笑,一脚踏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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