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说：蝶恋（一）（2/2）

何为“众生语”？顾名思义，就是可与世间万物无障碍交流，仙、魔、鬼、妖、人、兽、灵，界界通吃。

因而村民们世世代代都把老人当神明般供奉着，他也并没有让大家失望，年年风调雨顺，无疾无病。

人们为了歌颂他的功绩，将村子的名字更为“神老村”，而它所在的地方也一并叫成“神老谷”了。

阿牛是神老的药童，虽然年纪轻轻，可精通药理，千百种药草，嗅上一嗅就可知其名，通其性。

有这样的造诣，也并不奇怪，整日与这位半人半神的师傅朝夕相处，就是条狗，也成个半医了。

这一日，他背着药篓，进山采药。这神老谷，四面环山，青峦叠嶂，一些稀有的药草生长环境要求极高，不能阴冷，又不能阳热，只有半山腰才具备成长条件，但是山道险峻，甚是不好攀爬。

那有什么办法呢，师傅交代的命令，只要龙尾草。而这味草药恰恰又属于那种挑地方长的，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命难违，这父命是更加不能违的了，硬着头皮上吧。

就这样，阿牛徒手登上了陡峭的岩壁，几个时辰后，他终于爬到了半山腰的一处岩台上，一大丛油绿的植物静静的长在岩缝间，正是那龙尾草。

阿牛大喜过望，简直太幸运了，刚过午时，就发现了目标。快点收割，回去得早还能赶上师傅磨药炼丹，这可是学习大能耐的好机会，没准师傅一高兴，还能赐给他一颗灵丹，这要是能激发出他“众生语”的本领就太好了，想一想每天能和小动物说话，那是一件多有意思的事啊。

想定后，他立刻爬到那处岩缝旁，用银镰缓缓将药草割下，但并不伤其根部。

这也是师傅教导他的，采药不伤根，挖药留一半。这意思很简单，药性在上半部分，那就割下枝叶留其根部继续生长。如果药性在下部，那就只挖一半，留下一半让其繁衍生息，总之，不能赶尽杀绝，这样会造孽的。

很快，龙尾草就装满了药篓，看来今天收获不小，即使得不到灵丹，估计混几声师傅的称赞肯定没跑儿了。

阿牛掸了掸身上的浮土，正准备折返，突然一个亮晶晶的光点儿吸引了他的注意。

只见在他身边不远的悬崖处，一棵歪脖树破岩而出，断臂枯枝间结有一张蛛网，而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被困在了上边，正在拼命地挣扎。

见这小蝶，四支翅膀，两大两小，七色彩光遍布周身，在阳光的照射下，就像一抹彩虹，绽放出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光茫，甚是夺目。墨黑的小头上顶着一双水晶般的触角，和这虹光遥相呼应，美轮美奂。

此时它正用玫瑰般的红色双眼无助地望着自己，从那瑟瑟发抖的样子来看，已经非常害怕了。不过最让人担心的是，那层层蛛网外一只黄褐色的大蜘蛛正在缓缓靠近它，看来这小家伙已是凶多吉少。

自小和师傅学习医道的阿牛，早就将这普渡众生，大爱无疆的理念融入到了骨子里，这样的场景哪能看得下去，他毫不迟疑，一个纵身，直接抓住了那处树干，双脚在岩壁上稍一借力，整个身子翻到了那棵歪脖树的主干上，坐了下来。

“小蝴蝶，小蝴蝶，别怕！我来救你了！”阿牛笑眯眯地说完，伸手捏住了蝴蝶的翅膀，轻轻从蛛网上把它取了下来，然后一松手，彩蝶恢复了自由，在阿牛脸庞欢快的飞舞着，像是在感激他。

“小蜘蛛，我知道生存有道，你没了食物，自然也会饿肚子。但是毕竟被我看到了，扰了你的午餐，对不住了！希望一会儿你可以捕捉到更美味的猎物，至少我看不见了。”阿牛轻语完，沿着峭壁，往刚才的岩台上爬去。

就在他马上就要安全着陆时，不幸的事情发生了。

他脚下踩空，一不留神，从万丈悬崖上跌落下来，在空中，他恍惚间好像看到了那只被他救下的七彩蝴蝶，围着他焦急地飞舞，甚至落在他的手臂上，像是要将他拉起，可这百斤人身，哪是这么一个小物可以负担的，阿牛感激地望了下小蝴蝶，轻轻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