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河坊（1/2）

方罗走出自己大宅的大门时，看到陈云正站在台阶下。

陈云今天换了件衣服。为了给方罗留个好印象，也是稍为收拾了一番。

“公子，早上好。”陈云见方罗走了出来，上前问了一声好。

“嗯，吃过早饭了么？”方罗问道。

“已经吃过了。”陈云啄米似的点着头。浑身散发着一股傻劲。

“再陪我吃点。”方罗说着领着陈云离开了方家大宅。

拐过两道弯，过了两个街口。二人找了一家路边的早餐铺子相对坐了下来。

方罗点两份牛杂汤，四个肉包。

陈云本就吃过了早饭，倒不是假意跟方罗客气。这一口牛杂汤下去，味醇而香，极暖心窝子。不过，三两口之后，陈云觉得今早一块吃下去的东西都快顶到嗓子眼了。但如果不吃，感觉又会辜负了方罗的一片心意，把气氛弄的比较尴尬。陈云只能强忍着咽下这些食物。其实味道还是真不赖。

“你上过学堂么？”方罗问，“看你的谈吐，不像是没有读过书的。”

“从六岁开始，一直到十八岁。”陈云答道，“不过也只是学了个马马虎虎，能够识文断字的程度。至于大学问那些，算是一窍不通了。”

方罗一边听着，一边两口包子一口牛杂汤，窸窸窣窣地吃着。

“嗯，待会儿我叫老刘送我们先去造坊看看。”方罗接着说，“现在大部分的工程已经接近尾声，这段时间应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也没有太忙。你主要就是跟着我，帮我处理一些琐事吧。”

“好的，公子，都听您的安排。”

陈云也只是通过城里的招工处进入的方家班，之后就被派到大宗祖庙，所以一直不知道方家班造坊的实际位置，也从来没有来过。

方罗所说的造坊在锦城西边的城外不远的郊区。这里是有方家班的大本营，这里有方家的砖窑、木厂。日常使用的材料就是从这个地方送进锦城，乃至其他地方。这里更像是个小村落。有自己的食铺、茶铺、酒馆、杂货店，还有一些住户。有些工匠为了方便，也就在这里置上一间小屋住下，免得每天来回城内城外奔波。

陈云跟着方罗进了村子并朝里边走着。前面是一幢纯木质的四层、正方形尖顶高楼。正门门楣上挂着一块“方氏造坊”的牌匾。

走进去之后，是一间硕大的大厅，从这里自下而上，可以直接看到四楼的顶棚下的望板。自上而下，每一层是一条回廊，各个房间整齐的分布在回廊上。其间有人进进出出。

大厅正中是一块巨大的沙盘。当中陈放着许多建筑的模型。沙盘的周围整齐的摆着一些桌案，案上有的放着图纸，有的堆着文书，有的放着工具，每张桌案前都是人在工作。最里边居中有一张桌案，是这里面最大的。大致丈量一下，也有四张床拼凑起来的大小。这里聚集了好几个人，正在商量着什么。大多数人陈云都不认识，但是其中一人倒是熟悉不过，此人正是孟班头。

陈云冲孟班头问了一声好。孟班头轻轻点了下头。

“各位班头都已经知道了吧？”方罗说话了。此刻摆在桌上的，正是一幅大宗祖庙的受损情况的草图，和一份修复施工图。其间还有一些施工方案参杂着。

“这个是我连夜赶绘出来的。大致的受损情况我已经跟大家讲了。”孟班头说道，看不出来，这样一个看上去其貌不扬、平常粗枝大叶的班头画出来的图纸竟然细致入微。“木作那边，已经安排了工匠，待会儿就会去出发去林场。”

“公子，昨夜城里很多人都看到天上有东西落到大宗祖庙里边，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有人问道。

“对呀，昨夜大宗祖庙那边被围的水泄不通，都在议论。”有人附和道。

“应该只是天外的陨星，没什么。”方罗答道，“诸位不必担心，朝内已经进行了妥善处理。做好咱们份内的事情就好。上边已经发话了，希望咱们私底下不要再议论此事，所以这件事情就此打住。”

“是、是。”那些刚刚还不明所以，想要寻根究底的班头们连连答应着。

陈云看着方罗处事的沉着、冷静，同时浑身上下透着那股震慑力，心中突然又多了几分仰慕。心里边暗自想着，不知道自己何时能成为这样一个人。

接下来，班头们各自陈述了自己班组的计划。因为大家都是方家多年的的“老人”了。所以做起事来各个都是得心应手。对于他们提出的计划和方案，方罗几乎没有异议。

“对了，诸位班头。”方罗招了一下手，把原本站在一旁的陈云招到了跟前。“这是新来的陈云。以后他会跟在我身边，帮我处理一些琐事。还请各位班头多多照应着。”

各位班头纷纷点头答是。

而后，方罗从左至右，给陈云介绍了一圈在场的各位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