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推鞫（中）（1/2）

秋七月庚戌，一大早上竟有浓浓大雾。

没敲晨钟，韩馥就独自骑马飞奔到政事堂。

“大都督，进皇城，请下马步行。”监门卫小卒说。

韩馥仰头道：“近又不是大日子，为何要如此？”

小卒道：“将军命令，请都督下马。”他顺手拉住缰绳，以免这位大都督纵马进城。

韩馥忙下马，步行进城。“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因着中元大礼的结束，皇城的街道又变回肃穆。韩馥朝政事堂看去，那里甚至没有他在许州的都督府显眼，但是那里却是大齐人人仰慕的地方。全天下的人都冲着为官做宰这个人生目标努力，可他知道，这不是个好地方。

政事堂的门子比王宅还硬气，在这他的大都督派头所剩无几。韩馥点头哈腰地过了验身，放在以前他的臭脾气绝对会让门子在他跟前趾高气扬。

韩安迎上来，“二弟，许久不见。”

韩馥拜道：“安大哥，数载没见，大哥更为英挺了。”

韩安说：“圣上让你来看推鞫，真是意想不到的事啊。”

韩馥忙说：“安大哥是侍中，想来对此案了如指掌，我是外臣，不过受命来此旁听，只希望兄不嫌弃我了。”

韩安捻胡须，“请。”

韩安和韩馥虽是堂兄弟，但俩人相差十来岁，快是两个辈数的人了。纵使韩馥是放荡不羁的公子，也不敢在老成谋国的韩安面前卖弄身家。

他是韩丞相的长孙，从小是丞相带的，自然非韩馥等人可比。但他生来可怜，生母早亡，父亲战死边关，大母又早早改嫁，一直由祖父母养。他虽是长孙，但身为庶出，除了薄产，什么都继承不了。

晨钟响起之时，宰辅列坐。

圣上面南坐，“政事堂诸卿，前郭明达案已证据确凿，所以选今日推鞫之。”

居席的有司徒王绍（一品）尚书右仆射耿仲明（从二品）、中书令谢衷（三品）、侍中韩安（三品）、许州都督韩馥（从二品）、中书侍郎杨逊、中书侍郎萧博周（本正四品上，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视为正三品）、门下侍郎郭显（视为正三品）、御史大夫宋文远（从三品）、大理寺卿邹祢（从三品）、刑部侍郎郝敬宣（正四品下）。

【此排序只按官，不按爵，官、爵并立，不可混为一谈。】

韩馥面西居次席，位仅在王绍和耿仲明之下，直对中书侍郎杨逊。他来政事堂实则惶恐不安，他是这里唯一的武官，又靠皇帝妹夫才坐到今日的都督，加上自己与此案毫无关系，所以他只想一言不发。

谁料到皇帝却点他，“朕惦记大都督，他戍守边关多年，后又在许州。但他见多识广，对颍川风土了如指掌，更善长断案，所以特请他协同推鞫。”

韩馥心虚，他办的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官司，哪里擅破案了。再说这里都是元宿阁老，随便拎出一个都比他资深。“陛下所言，臣实不敢当。韩某一介莽夫，空有刚勇而无智谋，在座诸君皆为大梁股肱之臣，珠玉在侧，觉我形秽。”

皇帝道：“韩侍中，该是三司推事之时。”

韩馥以为自己没事了，正想看戏，没成想韩安又说：“大都督，这诉状该由你我受理。”

无诉不审，这是自古便有的规矩。而这诉状即是由监察御史钟处勤所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