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腹黑郎君(1/2)
仪君和长恭刚刚回到斛律府,便远远地瞧见一位衣着华美的美丽女子正站在府门前张望。在见到那女子的面容时,仪君立刻垮下了面上的笑容,一下子躲在了长恭的身后,一双黛紫色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长恭哥哥,你可千万不要动哦,要是被发现我就死定了!”仪君紧紧地抓住长恭的衣袖,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
长恭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正向他们走来的美丽女子,正是斛律家的三小姐——斛律婉清。
只消一眼,长恭便将她的小小心思了然于心。他低头微微一笑,点点晶莹的笑意闪烁在那双潋滟动人的漆黑眼眸中,“仪君,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怎么会呢?”仪君心虚地笑眯眯地道,“长恭哥哥你知道的,我一向是很乖的!”
“是么?”看着她一副认真的模样,长恭摇头含笑道,“我还不知,我们这位小脑袋里都是鬼主意的丫头何时变得如此听话了?”
“嘿,长恭哥哥,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仪君淘气地挑了挑眉,一双灵动的黛紫色星辰中早已是精光一片。只听见那如泠音般清澈的语调中带了三分调皮与七分狡黠,“所以作为奖励,长恭哥哥一定会帮我把三姐骗走的,是不是?”
少女明快的语调宛若三月春风,沁甜的兰花香气若有若无地划过他的耳畔。余光瞥见少女面上得逞的笑容,一抹完美的弧度自精致的唇边缓缓漾开。长恭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啊,被她这么一说,他倒是要必须帮她这个忙了!
就在这时,一双金丝锦履已然踏着莲步来到两人面前,见到长恭,婉清微微俯身优雅大方地行了一礼,贤淑地笑道,“四公子,您怎么忽然过来了?”
“婉清不必多礼。”长恭礼貌地微微一笑,“我是来找仪君的。”
“仪君啊……”提及仪君,婉清轻轻叹了口气,端庄娟秀的面上渐渐露出一丝淡淡的愁绪,“不瞒四公子,我也在找这孩子。父亲本命我教她学习女红,可自从昨日上了那孩子的当之后便不知道她又跑去了哪里。我这个妹妹啊哪里都好,唯独太过贪玩调皮了些,若是再找不到她,恐怕父亲便要责怪我教导不善了。”
长恭点了点头,不着痕迹地遮挡住婉清望向身后的视线,“如此我便不打扰了,斛律叔叔若怪罪下来,还望婉清能为仪君担待一二。”
“四公子不必担心,仪君那孩子可是我们斛律家的宝贝,无论闯了多大的祸父亲和母亲都不舍得真的责罚她的。”婉清温婉地笑笑,“那孩子昨日说想吃我做的糕点,眼看着快到午时了,我也该回去准备准备了,告辞。”说着,婉清再次俯身行了一礼,带着婢女转身回府。
婉清刚刚消失在视线之外,仪君就立刻从长恭的身后钻了出来。她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眯眯地扯了扯长恭的袖子笑道,“我就说长恭哥哥一定会帮我把姐姐骗走的,我在后面听着都要信以为真了!”
“难道我会看着你回去受罚不成?”长恭随手揉了揉她头顶柔软的发,无奈的语气渐渐转为一片沁凉的幽寒,“不过,西魏与突厥一向结姻亲之好,这西魏一有动作,突厥之人就马上深入进来了。”
仪君若有所思地蹙紧了秀眉,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她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长恭哥哥,你是说郑华和芷嫣是突厥深入到齐国的细作?”
长恭微微蹙起漂亮的眉形,沉声道,“如今西魏陈兵我齐国边境虎视眈眈,突厥之人这个时候深入邺城,很难说是巧合。”
“可是,郑华和芷嫣初入异乡,又被贼人劫走了身上所有的银两,他们这么可怜我看不像是坏人呀。”仪君有些苦恼地抿紧了唇线。
“傻丫头,坏人可不会在自己的额头上写上坏人这两个字的。”长恭不禁哑然失笑。看着她懊恼的样子,长恭重新软下语调,安抚地摸了摸她头顶柔软的发,“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不过,未雨绸缪,未尝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若是等到我们的安危全凭他人的心情定夺,岂不是亡羊补牢,为时过晚?总之,这对郑氏兄妹并不简单,以后还是少和他们接触为好。”
“嗯……”仪君若有所思地低低应了一声。伴随着长恭轻缓的语调,她的脑海中忽然再次浮现出那位漂亮的异族少年美貌绝伦的绝色面容,不知为什么,当她第一次深深地望进那双碧蓝如海的美眸时,她便觉得,那夺目绚烂的色彩仿佛早已深深地镌刻在她的骨髓里,那样熟悉,那样迷人,那样流转一生仍无法忘却。
就在仪君怔然的时候,府门外忽然人影一闪,绿箩看了看站在门口的长恭和仪君禀报道,“小姐,四公子,襄城王府有人求见。”
八叔府上的人?
仪君眨了眨眼睛,转头和长恭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她记得刚刚八叔是被娄太后派去的随从匆忙叫回府的,难道八叔出了什么事情?
“进来吧。”仪君勉强按下心中的疑惑,淡淡地应了一句。话音刚落,只见一袭人影迅速闪到面前,不由分说便扑通一声跪在了仪君的脚边,声音沙哑地恳求道,“斛律小姐,求您救救我家王爷吧!”
听到那随从的话,仪君不禁微微一怔。不知不觉间,无名的不安宛若一条带刺的荆棘,缓缓盘踞,上升,一点一点抓紧了她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的心脏。
“发生什么事了?”仪君勉强抑制住颤抖的声线,蹙紧了秀眉问道。
“斛律小姐,是这样的。”那随从跪在地上胡乱抹了一把额头上密布的汗珠,喘着粗气急急地答道,“我家王爷回到王府后便被太后娘娘叫去内室详谈,可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王爷和太后娘娘大吵了一架,太后娘娘一怒之下竟命人责打了王爷五十鞭子!”
什么?!
听到八叔被责打的消息,仪君的身子微微一晃险些摔倒,身旁的长恭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才堪堪稳住身形。
仪君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神,俯身将那随从扶了起来道,“你不用担心,我这就去一趟八叔府上。”
“多谢斛律小姐!”那随从一见仪君答应连连躬身行礼道谢,跟着仪君和长恭忙不迭地朝襄城王府赶去。
刚踏进王府大门,仪君不禁大吃一惊。只见偌大的庭院中跪满了府中的下人和随从,一个个瘦弱颤抖的身躯上布满了一道道鲜血淋淋的伤口,粗布麻衣在鞭子的抽打下更是显得破碎不堪,衣不遮体。伴随着一阵阵极其压抑的哭声,庭院中到处弥漫着浓烈的鲜血气息。
越是向厢房走去,仪君的秀眉不禁越蹙越深。望着身旁的少女焦急的模样,长恭上前一步,将她纤细的手指紧紧包裹在自己修长秀美的掌心之中。他这才发现,原来她的手指是那样的冷,冷的可怕。
温暖的温度缓缓自指尖传递过来,仪君转过头去,便对上一双美丽得颠倒众生的漆黑眼眸。那漂亮的少年没有丝毫言语,可在那澄净明澈的如水目光的注视下,却宛若有安抚人心的暖流缓缓涌入心田,使她烦躁不安的心脏渐渐安定下来。
仪君深吸了一口气,传递给长恭一个放心的眼神。她环视着身上布满鞭行的一众婢仆忍不住问道,“长恭哥哥,他们究竟犯了什么错了?”
“错的不是他们。”长恭的声音伴随着微凉的晨风缓缓划过耳畔,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此刻,她只觉得那低缓微哑的语调再也不复往日般轻灵飘逸,而是如冬日中深邃幽暗的寒潭般沁冷幽寒,“这便是宫中的规矩,主子犯了错误,便要由奴婢受罚。”
仪君只觉得指尖的力道忽然加重了许多。她有些不解地抬头,却见那姿容冠绝的少年忽然停在了面前,微微用力握住了她的双肩,一字一顿,无比清晰地道,“仪君,你记住,永远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一人,在这世上,只有我,是永远不会欺骗你的。”
午后的阳光明媚灿烂,可他的面容却像是罩了一层迷雾般模糊不清。那绝美无双的少年深深地凝望着她,好似恳求一般,用着最动人的语调,诉说着这世上最坚定的誓言。怀念,恐惧,苦涩,落寞,一时间上百种她不懂的情绪齐齐汇聚在那双颠倒众生的漆黑眼眸中。有一瞬间,仪君似乎觉得,面前这个自幼陪伴她长大的少年已不再是那任由她安心依靠的长恭哥哥,而像一个怀揣着无数苦难心事,手足无措的孩子。
“我相信你,长恭哥哥。”她忽地灿烂一笑,那美丽的笑魇宛若一缕拨开迷雾的曙光般璀璨夺目。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将相信这两个字脱口而出,她只知道,她想要去见到这个一直默默陪伴在她身边的少年开心的样子,因为,看到他难过,她的心也会痛。
听到她的回答,长恭那如黑曜石般美丽的眼瞳中清晰地闪过一丝丝细碎明亮的笑意。他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就好似她的一个回答足以决定他的生死一般。看到他小心翼翼地等待着她的回答的模样,仪君的心忽然像是被一只无名的手揪紧了一般。她忽然想起,多少年前,娘亲曾经说过,在这个世上就是有那么一种傻瓜,他会因为你的一个笑容便足以欢喜一整天,因为你的一滴眼泪便足以放弃全天下。
或许,这样的人她斛律仪君穷尽一生也找不到,又或许,这样一个人就在她的面前,只为等待着她给予一个回眸,他便足以欺骗自己用一生去傻傻的守护。
可是,她始终不明白,长恭哥哥为什么会突然和她说出这种话呢?长恭哥哥的过去,又是经历过哪些连她都不知道的事情呢?
就在她困惑的时候,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忽然自厢房远远地传来。仪君闻声望去,便对上一张含着怒意的秀丽面容。
那张面容的主人虽然已步入中年,可却依然能清晰地分辨出往日绰约的风姿。伴随着女子不断逼近的脚步,仪君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不仅是因为这女子正是当今太后娄氏昭君,更是因为她自幼便听父亲提及,娄太后年轻时曾与齐国开国皇帝高欢征战南北,亦是齐国历史上一位母仪天下,一统后宫的传奇女子。
“你便是老将军斛律光的四女,斛律仪君?”转眼间,身着华丽宫装的娄太后已然站在了仪君的面前,尖细的语调带着三分跋扈,七分慵懒。
“是,臣女斛律仪君,参见太后娘娘。”仪君说着垂头恭敬地行了一礼。
仪君垂着头都能感觉到娄太后那犀利的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似是在思考着什么,对面的女子良久没有说话,伴随着微凉的冷风,更加将整座庭院笼罩在一片萧瑟和肃杀之下。仪君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来,便对上一双微醺上挑的凤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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