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实验体990的真身7（2/2）

言铭二人细细听着，直到小兄弟俩的声音逐渐远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我们会回到你小时候？”

“我不知道。我记得这段时日，我将银质尾戒戴在大拇指上，正是师父收我为徒之后。那时候我仗着自己行动敏捷，常常甩开殷嬷嬷一行人，独自在宫中玩耍探险，那年我五岁。”

“我们回到了十五年前？！可是为何是十五年前？为何是皇宫？又是谁开启的虫洞？”

奇铭思索着，转移话锋道：“一切奇异的开端皆来自那块陨石。不管原因为何，这时候母妃应该在明月宫...”说着，他急切出屋，欲见母妃！

“狐狸！”言漠赶忙跟出去！

经过一路的停停走走，两人躲着宫人与守卫，悄悄来到明月宫。

“娘娘，奴婢无能...跟丢了二殿下...”

“别跪在这了，快去找。去东宫看看，也许殿下会在那。”

“是。”

众宫人领命开始各自奔走，三两下就散了。

奇铭见宫中人少，正欲现身，被言漠一把拦下！

“狐狸！如今你是成年男子，私闯妃子寝宫，明妃娘娘要如何自辩？”

“......”奇铭身形一顿，后知后觉的他只能悻悻躲回原处，只有天知道，此刻的他多想冲进母亲的怀抱中...见明妃跟着慈安宫的人离开，他悄悄挪移着，领头直往月明宫内走，“跟我来。”

“去哪？”

“我的寝宫。”

说话间，两人悄悄翻进了小奇铭的寝殿。

“狐狸，我们藏在这不是长久之事。”

“我只想陪陪母妃...如果我没记错，母妃会在两日后...离开我...”

“！！！”言漠因为惊讶猛然回头！

“我只记得，当年母妃忽然辞世，我连最后一面都未见着...我伤心欲绝，连日高烧不退...醒来后，已是物是人非...”

“狐狸！关于时空穿越，还有很多不明。我不知道我们待在这会引起什么样的骚乱，但，虫洞既然把我们送到了这里，一定有其含义！时间紧迫，要救明妃，我们得立马行动！”

随着眼睫微颤，奇铭忽然抬眸深深凝望对方，眼中充满了疑虑、担忧与不安...最深的要属那份不舍...难道，一切是天意？怪力醒觉就是为了让他回到过去救下母妃，救下言儿？

“狐狸？”此刻的言漠不确定对方在想什么，只当是其将对母亲的情怀转嫁到了自己身上。“想救明妃，首先要知道她因何离世，你好好回忆回忆，那段时日都发生了什么...”

“印象中，皇奶奶一向不喜母妃...当时年岁虽小，但我已有觉察，自从父皇开始有意疏远母妃后，母妃笑得便少了。

随着长大，我也曾怀疑过母妃之死是否受他人陷害，但...那晚，寝殿中除了父皇，并无他人。

父皇离开后，母妃还召见了我，那时她看起来有些失落...按照惯例，母妃抱着我说了一会话...当时我困意上头，记不清母妃说了什么。随后，应该是母妃将我送回的寝殿...

等我醒来，就见殷嬷嬷一脸着急，将我速速抱至母妃寝殿...

而我见到的是躺在床褥中的遗体，盖着白绸布，床前跪着一众太医...

我吵着闹着要见母妃，是父皇让殷嬷嬷将我抱出去，不得踏入母妃的寝殿...

我哭闹得厉害，随后便发起高烧，不省人事。也是在此期间，母妃收敛入棺，进了皇陵...”

“陛下...会对明妃不利吗？”

“我也曾怀疑过...但父皇看起来伤透了心...连着几日待在母妃寝宫中不言不语...最后是皇奶奶拖着他出了明月宫...

我查看过太医院的记录，母妃身上没有伤口。依照宫人所言，父皇与太医几乎是同时抵达的明月宫。只是...”

“只是什么？”

“母妃的陵墓中并无遗体...”

“！！！”听及此，言漠不免惊讶，“无论如何，只要我们跟着明妃娘娘，总能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以你我的身手，就算是大内高手想接近明妃娘娘，也不容易！”见对方露出迟疑，她眉头一蹙，问道，“怎么了？”

话音刚落，她就意识到了，如果明妃之死与陛下有关，这对狐狸来说该是多么可悲...有些事实还不如不知道...

“你说得对，想知道原委，必须跟着母妃...”奇铭掩下情绪，领头准备往外去，忽然！一阵刺痛从他的手指直达心尖！“啊！！！”

“狐狸！！！”言漠赶忙搀扶住对方，却不料，此时外头有人经过！

“殷嬷嬷，殿下还未回来。娘娘去慈安宫接殿下了。”

“先...躲起来！”奇铭忍痛拉着言漠藏进了檀木大柜中！

言漠听着动静，见殷嬷嬷拿着披风离开，她一手推开柜门，欲将奇铭扛出去，不料外头再次传来对话声！

“老奴参见娘娘，参见殿下。”

“都退下。”

“是。”

“母妃，都是儿臣的错...”

小奇铭跟着明妃来到殿内，十分懊悔地含着泪花，委屈巴巴地伫立在一旁。

“铭儿。这不是你的错~”

“可是，若不是儿臣贪玩，皇奶奶就不会...”

“嗯~”明妃贴着儿子的脑袋轻柔摇头，“铭儿胆量过人，又得武圣大人真传，本该如外头的孩子一般，大胆探索。是母妃给不了你这份自由...

铭儿啊，长大成人后，母妃不求你权倾天下、冠绝朝野，只求你可以随心所欲，喜欢自己喜欢的事物，中意自己中意的人儿，除此之外，活得正直磊落，健康舒心即可，母妃只求这些~”

“可是...儿臣不愿母妃受委屈...等儿臣长大了，要成为举足轻重之人，这样才能保护母妃..”

“铭儿...”明妃放开儿子，准备面对面好好沟通，随着她倾身一动，其星月花草耳坠映射着光芒闪出十字耀光。随着羽扇般的眼睫一抬，她轻声呼唤，“铭儿？”

大柜中，奇铭发髻中的尾戒与耳坠呼应着那些十字耀光，在缝隙漏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母妃...”一双泪眼映衬在一条狭长的竖光之下，奇铭红着眼眶哽咽出声...

“母妃，儿臣在。”

“铭儿啊...”明妃紧紧抱住小儿子，十分心痛地倾诉道，“母妃不求长生，不求权富，只希望你能一世安虞，孩子...孩子，母妃只想让你知道...不管今后你会遇到何种困境，不管今后母妃还能不能陪在你身边，你要记住...母妃永远爱你，母妃...呜呜呜...永远...爱你...”

“母妃，您别哭！”小奇铭一见，赶紧点着头答应道，“儿臣听母妃的，一定做到一世安虞，您别哭啊...呜呜呜...”

“母妃...”奇铭听着回忆中早已褪色的声音，以及那些隐隐约约、模模糊糊的话语，心痛难以言喻，究竟要付出什么，他才能换回母亲呢？

“孩子...有些事情无法改变，不可执着...呜呜...你要学会放手，无论如何，你都要保重自己，明白吗？”

“......”奇铭听着母亲的话，总觉得那是说给如今的自己听的，难道母妃早已知道？

“儿臣晓得了~不执著，保重自己，母妃您放心，这些儿臣都记下了。”

那句不执著保重自己，让言漠回忆起莫母临终前的嘱咐，看得她泪光泛滥...

奇铭因为悲伤交加，一个不支倾倒下去！

“狐狸！”言漠赶紧撑住对方！

小奇铭听到动静，抬头望去...

有所察觉的明妃先人一步，用身躯抵住柜门，实实一关！

“铭儿，时辰不早了，”明妃擦掉眼泪，绽放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催促道，“和母妃一起用膳罢。”

“嗯~”小奇铭见母妃不哭了，巴不得乖得像个布偶，任人摆弄。

昏暗的大柜内，言漠一直等到明妃与小狐狸离开后，才打开柜门，将奇铭扶了出来！

“狐狸！你怎么样？”

“啊啊...母妃...呜呜呜...”

奇铭早已控制不住，摁着左手瘫倒在地！

那些无法诉说的祈愿，无法言喻的悲痛，还有无法割舍的情意，该何去何从...

“狐狸！！！”

模糊中，奇铭似乎听到了言儿的呼唤，又似乎什么都没听到。但一股暖流正从体外输入，让他觉得遍布全身的疼痛有所缓解...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徐徐清晰...

“狐狸？你没事了？”

“你...怎么换了这一身...”奇铭一边艰难起身，一边细细打量着对方，他记忆中的宫女姐姐难道就是...

“这样方便行事。”言漠没有过多在意自己的模样，而是指着对方的手指问道，“你的银戒呢？”

奇铭收回绵长的神思，揉揉泪干的眼角，他摸上头冠道：“在这。”

“关于这枚戒指，你知道什么？”

“......”奇铭一听，眼睑一颤，许久之后他才开口，声音略显微弱，“...我只知道这是母妃差人重新加工打造的，与她的耳坠是一对...”

“里面是不是刻着字？”

“...刻着一句警醒的话。”奇铭脸色沉重，眼露忧伤，想到母妃，他坐立难安，有关戒指的事，不能再让言儿问下去了！

“狐狸！”言漠还想再问些什么，见对方着急忙慌地往外头去，她看了一眼微微隆起的被褥，径直追上！

随后，来到屋檐上悄悄守护的两人见证了皇帝与明妃之间的隔阂。

“陛下！陛下！！陛下...请您相信臣妾...臣妾没有撒谎...”见对方已经远去，明妃一个瘫软，扶着栏杆半倚半坐，“铭儿...是母妃无能...铭儿啊...”

“母妃！”屋檐上的奇铭看着伤心欲绝的母亲，恨不得立马现身！

“母妃！”小奇铭先人一步！

“铭儿，”明妃一见儿子，立马擦掉眼泪，声音轻柔道，“来，过来~”

小奇铭挂着眼泪，跑着扑进母亲的怀中！

“母妃放心，儿臣定当勤奋刻苦，快快长大，不让母妃受委屈！”

“铭儿...母妃...不求你出类拔萃，只求你安稳度日，延年益寿，活得通透舒心...”

“......”小奇铭嘟着委屈的嘴，为了守护母妃，他定要事事拔尖，不让父皇轻视！

“娘娘！殿下！”

被屏退的殷嬷嬷与宫女芙梦送走陛下后，回到殿内便听到哭泣声，两人急忙忙上前！

“芙梦，带殿下去洗漱一番，本宫有话问殷嬷嬷。”

“是。”芙梦声音绵柔地应承一声，领着小殿下先行离开。

躲在屋脊上的奇铭看着芙梦的背影，蹙着眉心久久未有回神，不得不说，芙梦与母妃颇有几分相似...

一会儿后。

看着明妃母子俩相视而笑地进入屋内，言漠问询了有关秦妃娘娘的事迹。

“秦妃娘娘离世后，每年忌日，父皇都会带着皇兄前往皇陵祭奠。十几年如一日。”说着，奇铭再次盯着窗上的身影，语气极为忧伤，“母妃去世后，每年忌日，父皇也会带着我前往皇陵祭奠。”

言漠：“既如此，你我分头行动！你守着明妃娘娘，我守着陛下。明日卯时初汇合！”

“言儿...”奇铭微有不舍，可如今情形，分头监视才是最好的选择，“父皇向来厉精为治，勤政殿乃是皇宫守卫最为严密之处，只有殿外东北角有一处假石可以隐藏身形。但，守卫每过一个时辰都会巡视，你一定要小心。”

“我明白！”言漠头也没回，一个闪影，消失了！

独留原地的奇铭不由面色一沉...如果一切皆是枉然，他该怎么办？

要眼睁睁看着一场又一场的悲剧发生，他却还要追逐命中没有的...

可，什么又是命中该有，命中不该有呢？

“母妃...儿臣应该怎么做才能兼顾所有？”

明月高挂于空，将温柔的光芒洒向人间，朦胧了折叠在窗上的身影。

他记得与母妃交心彻谈的那些夜晚，他记得母妃温热柔软的手掌，他记得母妃的笑总是嫣然如春雨...

而这一切将在两日后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