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缱绻（2）（1/2）

今年的冬天来的特别早，11月初，中国北方的大部分城市已经下起了初雪。

宋清晚此时正置身于一片皑皑白雪的梦幻小镇。

错落有致的乡间瓦房，二层小楼，鲜艳夺目的各式招牌，宽阔的水泥路面，都在彰显着乡村建设城镇化的变迁，没了一丁点儿她记忆中的样子。

也不足为奇，她不过是曾经儿时在这片土地生活过三年的异乡人而已。

“啊……清晚，这就是你小时候呆过的地方啊！也太梦幻了吧，letitgo…letitgo…can’tholditbackanymore…”

小时候在南方沿海城市长大的白美珠，此刻已经化身为年初在全球热映的美国动画片《冰雪奇缘》里的艾莎公主，优美地转着圈圈。

宋清晚看着眼前转的她眼晕的艾莎公主，确实，美珠姐小时候是名副其实的公主待遇养大的。

环顾下四周，还好没什么人，不然带着这么一位没见过世面的小姐出门，小姐兴奋，她可是很丢人的。

抓住空中乱舞的小手，拽着一见到雪就兴奋不已的白美珠小姐向小镇后方的“雪山”走去。

“哎，清晚，我还能转的，说了你别不信，我小时候的民族舞那可都是跳领舞的，独舞也可以……”白美珠洋洋得意地开始显摆。

宋清晚加快脚下步子，顺着她说，“知道你优秀，我的大小姐，快走吧，不然一会儿下山天都黑了。”

昨天方豪导演的电影《盲》，其中关于双相情感障碍患者的戏份顺利拍摄完成，宋清晚也终于杀青了。

在一家精神专科医院里吃住两个多月，宋清晚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有点精神恍惚，再不结束的话，她就要本色出演了。

说起方豪，宋清晚与他是在巴黎时，学校里承办的一场学术界交流研讨会上结识的。

他作为鼎鼎大名的中华区精神医学专家出席。

而她作为巴黎五大心理学专业二年级学生，凭借地理条件优势和在校优异表现以及颇有几分姿色的东方面孔，从万千学子中脱颖而出。

成为服务会场的端咖啡送水小妹，得到了可以旁听的机会。

会议结束后，宋清晚和几位与她同样幸运的学生留下打扫会场，正摆放座椅时，身侧传来朗朗清音。

不是大小舌头都要震颤出声的法语，也不是口腔扩张舌抵牙齿发音的英文，是她内心深处最为热爱，骨血里在流淌着的母语，如此动听的中文。

“你好，同学，能不能容我几分钟借一步说话，知道你在忙，我也赶时间。”他说着低头看了眼手腕上金灿灿的表盘。

是刚才会上侃侃而谈的大中华区代表，叫什么来着？

看你为国争光一表人才的份上，本姑娘赏你这个脸。

“行，旁边休息室吧，现在没人。”宋清晚心情好地答应了他。

晚上洗漱完毕，宋清晚躺在学生公寓宿舍的床上，耳边回荡起下午在休息室，那个中国男人的一番话……

“忘了做自我介绍，我叫方豪。”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

“因为我得赶飞机，就长话短说，我现在正在筹拍一部精神疾病和心理问题领域题材的纪录片。

但你应该知道，找真实的患者出演很难，即使家属和患者同意，也未免过于残忍且有失医德。

所以我需要有这方面知识的演员实行体验式地表演……”

两个人都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佼佼者。

“我不是演员，也没学过表演，抱歉。”没等他说完，宋清晚已确定此人意图，断然开口拒绝。

方豪斟酌几秒后说，“你不用立即答复我，这个电影已经筹备两年了，终于准备即将开机进入拍摄阶段。

现在几乎所有的患者角色都已经确定，包括精神分裂，抑郁症，强迫性神经症，边缘型人格障碍。

还有一些混迹在正常人中，人们也认为是正常人的特殊角色。

他们多少都是因一定的心理问题引起，到最后导致精神状况出现偏差。像重度酒依赖，有恋物癖好，反复进出戒毒中心的人。

我们身处在这个领域，应该为他们做点什么……”

是啊，她就是想为这类人做点什么才大学读的心理学专业。

只缺故事主线人物，一个双相情感障碍患者吗？找她真是找对人了，不愧是中华区精神医学代表，眼光毒辣的很。

宋清晚从床上爬起来，找到衣服口袋里的名片，金光灿灿的纹路卡纸。

心想祖国现在已经这般繁荣富强了？精神科医师就能戴起几十万的金表，连名片也这么露富。

自从她和年子风在一起后，就辞去酒吧兼职，曾经在一家奢侈品牌店里做过导购小姐。

后来年子风软硬兼施下成功把她所有课余时间都占为己有，她也就一直战战兢兢地做上了养尊处优的“阔太”。

但他给她买的衣服鞋子包包等等一切物品上面的价签，她每次都不忍心看，更不能心安理得的享用。

宋清晚知道年子风只是单纯地想对她好，所以提过几次小小的抗议后，也就随他了。

在心脏被丝丝拉扯后的尖锐刺痛到来之前，宋清晚赶紧摇摇头，告诉自己，不能再想了，随即“扑通”躺回床上。

对面的索菲亚看到后担心地问道：“宋，你颈椎又痛了？”

宋清晚翻过身背对她隐藏起心虚表情，小声回应：“没事，躺一会儿就好了。”

她有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心机女，装着满肚子的故事，说着满口地谎言。

可是只能对不起，索菲亚，我的成长经历决定我成了这样一个虚伪过活的人，没法做到像你那般光明磊落直达心底的天真。

她看着名片上的方块字，精神科医师，方豪，下面是联系方式。忍不住好奇地登陆国内网站，搜索……

方豪，临床精神科医师，导演，毕业于法国巴黎七大精神分析博士学院，国内某著名医科大学客座教授。

代表作《潜行》，获得某颁奖典礼‘最佳华语短片’奖，‘最佳新人导演’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