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树下谈心（1/2）

当夜。

院中夜幕寂寥，繁空星光点点投射到地面上，照出不大的蒙蒙亮光。

一只夏虫停驻在绿树下的草叶上，下一刻便被惊扰，慌忙地跳向一旁，似是还回头看了一眼那“不速之客”。

秋明靠坐在绿树上，凝望着星空，脑海中思绪分涌。

两个月了……

师傅，柔儿，你们还好吗……

渐渐眼前亮点稀疏的黑幕上光芒汇聚，一道道优美的线条交叠、勾勒出一张倾国倾城、惊心动魄的温柔容颜，那眼眸处的星辰最是闪耀繁多，似是两颗被星星组成的琉璃，夺目而深情。

“柔儿……”

秋明眼中神采飘忽，口中无意识地喃喃自语，连他都没有发觉，有一道温热的水流划过了他的脸颊，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风干了。

苦笑一声，秋明运转控梦化元，紧接着梦元汇聚，一把精致绝伦的古琴出现在他的身前，静静地躺在那里。

秋明手指轻轻一勾，一声悠远清脆的琴音响起，让他的心情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呼——

深呼吸，秋明双手翻飞，指尖跳动，顿时一个个琴音化作一首美妙的思念之曲响彻在夜幕之下。

正是千沐柔赠予他的那首不完整的琴曲——《不忘》。

琴曲中思念、想念与不可得的无奈在这片天地间无孔不入，就连之前的那只夏虫都停止了鸣叫。

一边，许开的房门被打开，只见他一脸怅然之意悄悄走了过来，显然是被秋明的琴音所吸引。

美好终究会结束，更何况是一首不完整的琴曲，当优美的琴音戛然而止的时候，那深远的意境却经久不散。

秋明自然是察觉到许开的到来，不过他此时正沉浸在回忆之中，并没有出声问候。

良久，许开叹了口气，沉声道：“没想到秋兄有如此深情，此琴曲意境深刻，想必秋兄心中定有一位妙人在日夜思念吧。”

秋明点了点头，缓缓将心中的情绪压了下去，轻笑道：“是啊，这首曲子还是她创作的，只是她让我将琴曲的下半部分写完，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完成她交代给我的任务。”

“难怪方才听这琴曲半路中止，我还以为是秋兄故意不弹，原来是这琴曲并不完全。秋兄要对自己有信心，思念之切，意境方深，以秋兄的深情定能不负所望。”

“但愿如此吧……”秋明轻笑。

转头看向身旁的少年，只见许开的脸色有些难过，眼神中透着浓浓的悲伤之情。

秋明不明所以，斟酌道：“莫非许兄也有心之所属的人。”

听到秋明的话，许开思绪一乱，不知为何脑海中浮现出一张精致的容颜，正是那个在他陷入困境时向他伸出玉手的人。

人家可是赵家的千金，我一个落魄卑微之人又如何能配得上她。

许开轻轻一叹，说道：“我如今已不敢奢求情爱，只希望我的娘亲能少几分痛苦，多活些年月。”

秋明心中了然，这才明白许开原来是为了他的娘亲黯然神伤。

“敢问许兄，你娘可是得了什么重疾？若是需要帮助尽管开口，我对医毒药理有过涉猎，说定可以给许兄出出主意。”

许开眼睛一亮，不过随即便再次暗淡下去，语气中尽是悲意：“还是不劳烦秋兄了，我娘的情况……恐怕是神仙难救，我只希望她能多延续些时日，就算是砸锅卖铁我也会坚持下去。”

秋明凝视着他，不禁被许开的情绪感染了，心中苦涩。

是啊，或许对许开来说，亲人病重是多么糟糕、多么痛心的事情，让他从一个心怀抱负的翩翩少年变成如今落魄颓废的样子，有多少难以言说的苦涩心酸被他埋在心底。

可对秋明来说，许开在某些地方是他所羡慕的，至少许开知道爹娘是谁，至少还有人能让他来尽孝服侍。

因为秋明在血浓于水的亲情上，一无所有。

空气中充满感伤的气息，或许是被此时的气氛影响，秋明竟然自然而然地说起有关自己的身世，虽然语气平平淡淡，但其中的苦涩味道不比许开少上多少。

“许兄，听说你为了你娘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变卖了家中的一切，你……可曾有过后悔？”

夜风吹过，凉意袭来，许开平静道：“从未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