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皇帝的泪水（2/2）

而独孤云朵同样没有看到的是，就在自己踏出大门的那一刻，自己的弟弟，杞国的皇储，未来的皇帝用力的捂着自己的嘴，痛哭流涕。

一切都因为，今便是公主要前往莒国的子，对于这一对姐弟来，姐姐的远行，就意味着生死别离，此去莒国恐怕再无归期。

用老太监递来的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之后，独孤云朵强挤出笑容对老太监道，“让公公见笑了。”

“公主下哪里话，两位下感很好，这一点老奴是知道的。”，老太监微微一笑，接过了手帕揣在了怀里。

独孤云朵、独孤云舟乃是一母同胞，父亲是杞国皇帝独孤秋歌的长子、恭亲王独孤元朗，早年曾被老皇帝册封为皇太子，也是老皇帝继位之后册封的第一位皇太子，独孤元朗生温和、博学多识、聪明伶俐、能言善辩，皇帝做出这样的选择，大臣们也是非常认同，而这位恭亲王在成为皇太子之后同样也非常谨慎微，工作起来要比以往更加的认真、努力，就在所有人都认定皇帝选了一个好到不能再好的接班饶时候，独孤元朗突然暴毙而亡，年仅二十五岁。从杞皇下诏确定恭亲王独孤元朗为皇太子，也就不过是刚刚过去了三个月的时间，这位皇太子就突然暴毙而亡，举国震动，悲痛之余的独孤秋歌下令彻查，但是差到最后也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

而恭亲王独孤元朗过世的时候，独孤云朵才两岁，而独孤云舟则是个遗腹子。不过不幸的事并没有就此结束，恭亲王妃在生产独孤云舟的时候大出血，甚至都没来得及看一眼独孤云舟便溘然长逝。

于是，姐弟二人便被接到宫中抚养，不过这或许更是另外一种不幸的开端。

皇宫，是统治者富丽堂皇的住所，却也是权利延伸的黑暗之地，在这里服侍着皇族的仆人们常常是狐假虎威、欺软怕硬，而可怜的姐弟二人就自被服侍着他们的仆人们虐待、欺辱着。在独孤云舟的印象当中，他的姐姐是这个世界上最勇敢的人，因为他的姐姐总会而出挡在自己面前，抵挡着奴才们的藤条、鞭子，因为他的姐姐总会把自己的那份吃食留给自己，让自己能够填饱肚子，因为他的姐姐是最黑暗的子当中自己唯一能够看到的光明。

就这样，姐弟二人就在被宫中的奴才欺负、威胁、侮辱了十多年，直到几年前老皇帝才想起了自己的孙子和孙女，就在这种况下，祖孙三人才第一次见面，也是因为这次见面，两个人才脱离霖狱重回了人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抵达皇帝寝宫的独孤云朵跪在地上，向不远处的皇帝问安。

老皇帝独孤秋歌在太监的搀扶下从榻之上起了，然后微微摆手自己的手臂，有些虚弱的道，“朵儿，来，快起来，来，到皇爷爷边来。”

“是。”，独孤云朵应承之后起了，然后在老皇帝的榻前半蹲半跪。

一脸苍白之色的老皇帝独孤秋歌打量着面前的孙女，微微一笑，用不断抖动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孙女的脑袋，“长大了，是大姑娘了。”

独孤云朵抬头看向自己的皇爷爷，只是微笑着，却什么都不。

见独孤云朵是这样的表，老皇帝的脸上也不经意之间闪过了失望和内疚的神色，不过也只是转瞬之间而已，老皇帝微微咳嗽了两声，引得一旁的老太监赶忙为老皇帝轻抚背后，老皇帝却有些不耐烦的朝着老太监挥了挥手，见老皇帝这般动作，老太监便赶忙低头推开了。

“朵儿，恨朕么？”，老皇帝脸上竟然有些紧张的问道，如果这一幕被其他大臣们看到的话，恐怕会吓到他们，毕竟老皇帝在位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呢？但是又有谁见过老皇帝紧张过，可是就在今，就在这样的一种况下老皇帝竟然紧张了。

“奴婢不敢。”，不过让老皇帝很失落的是，他的话音刚落，独孤云朵便低下头给了这样的答案。

老皇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那就还是恨朕呐。”，见孙女只是低着头不话，老皇帝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没错的，不过自己的孙女这样也没错，毕竟自己还是错了啊。当初自己的大儿子被立为皇太子，可是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忽然暴毙，而连太子妃头衔也没用几的儿媳妇竟然在剩下自己的皇孙的时候死了，这让老皇帝很不高兴甚至可以是愤怒！但是皇太子的事查了许久也没查清楚，也让老皇帝感到很无力，于是将这两个家伙带到宫中之后，老皇帝便没见过他们，至于到底是因为什么而选择不见他们，老皇帝自己也想不清楚，或许是一种厌恶甚至可能是一种恐惧。

直到数年前，老皇帝觉得自己那不知所谓的心结被解开了之后，老皇帝才见到了自己的孙女和孙子，但是同样让老皇帝震惊的是，这两个人竟然骨瘦如柴，而且上全都是伤痕。这个时候老皇帝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那些该死的奴才竟然胆敢这样对待自己的主子。在老皇帝的盛怒之下，那些服侍着两位主子的太监、宫女们全部被杀，而且还灭了九族，至于负责皇宫的内廷主官和几位主事也是同样的下场，甚至主持后宫的一位妃子也被赐死。

老皇帝原本以为自己这样做，或许能够为两个家伙出口气，但是让老皇帝始料未及的是，自己的这些举动并没有改变两个家伙儿对于自己的那份敌视，更没有让这两个伙儿有哪怕一丁点的欢喜。

于是，从那一开始，老皇帝便将孙子独孤云舟带在边，也不时的陪孙女谈心，经历了数年之后，独孤云舟才同自己有了比较亲密的表现，让自己得以在晚年享受了所谓的“伦之乐”，甚至在老皇帝看来自己这个孙子同已经死去的长子还有相像之处，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人选。不过自己的那位孙女却一直同自己保持若即若离的距离，显然当年那些事的心结还未完全打开。

为了能够给自己的孙子一个稳定的外部环境，老皇帝不得不让自己的孙女远嫁到莒国去，这一点每每想起都让老皇帝心如刀割。

“朵儿，朕…爷爷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爷爷也不敢奢求你的原谅。爷爷这辈子犯了许多的错，但是最让爷爷在意的，就是让你们两个饶遭的那些罪。如果爷爷能够早一些，如果你们刚入宫，爷爷就让你们留在我边，你们就不会受那么多的哭。”，让独孤云朵震惊的是，在自己看来有如是一块顽石般的铁石心肠的皇爷爷竟然哽咽了，而且不仅仅是哽咽了，甚至已经流泪了。那一声爷爷，那一个我，确实在一瞬间让独孤云朵体会两亲的感觉。

朕，那是一个多么孤独、多么冷血又多么无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