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1章 老人枯沙一（1/2）

项城共有十六条街道。

南北纵横，将项城分成棋盘似的方格。

柴米油盐在北城，一应杂物在南城，西城每到月初和月中，是农家交易的地方，手工匠人，比如人裁缝、石匠、打铁匠等都在东城。

当然了，东城这里也有做精细活儿的。磨玉的水床，沙沙做响，还有纺线的纺车，嗡嗡不停，更有一种用当地特有的粘土，制作瓷器的人，也夹杂要其中。

一个小小的门脸，一张泛白的蓝色门帘，高高的门槛，进去之后是一个小小的房间。

房间的窗户很小，采光不足，因而有些潮湿。

在这个小小的店铺中，四周靠墙的地方，都摆满了格子架。架子上的每个格子里，都放着制好的泥坯，有碗，有瓶子，有更加复杂的饰品，也有更为简单的一条……林林总总，不一而足，土黄的气调，让房中光线更加朦胧。

夹杂在这些东西中间，还有一个黑瘦的老人。

老人的背驼了，坐在凳子上，枯白的头发，也便垂了下来。

他一声不响，仿佛他本身也是一个泥坯。整个屋子里，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这里好像是一处被时光遗忘的空间，所有的一切，都是凝滞不动的，包括此时斜过窗口的阳光，以及无形的时间。

这个老人，看不出他的年岁几何！

他瘦长的脸上，一如项城的街道，布满了四通八衢的皱纹。他在呼吸，只是很缓慢！他像是睡着了，却不上眨一下昏黄的眼睛。

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未完成的作品，那是一件细颈长瓶。

老人伸出的双手，一似竹节突了起，除了一层薄薄的皮包着骨头，没有半点血肉。

看得出来，他很专注。

蓝色的门帘掀了起来，吕将军走进来，站在那里，半天才看到老人坐成一堆泥坯中间。而那个老人，却连头也没抬。

“请问，你是枯沙一老先生吗？”吕将军得了叶飞的命令，在这几条街上，几经打听，才找到这位在瓷器行当中享有盛名的老人。

吕将军本想，像枯沙一这样声名在外的人，他应该拥有一座自己的门面。却万万没有想到，门脸是这么的小，要不是在外面反得确定，吕将军都不会进来。

老人依然没有抬头，只是用暗哑的声音说：“来啦？”

“嗯！”枯沙一应了一声。

“坐吧，有事等我做完手里的活计再说。”老人一直低着头。

吕将军颇有些不耐烦，又问：“你到底是不是枯沙一？”

老人终于抬头，他昏暗的双眼中，没有任何情感，不喜不悲的样子，给人一种超然物外感觉。他看着吕将军，并因为吕将军一身铠甲，腰悬配刀，而感到害怕。

他说：“我叫什么名字？你容我想一下，我老了，有时会忘了自己的名字。”他说话很慢。

外面下着大雨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

而那声音，却一似来自更加遥远的地方，不尽真实。

“你叫什么名字，难道还要想吗？”吕将军的小宇宙，也快要爆发了。要不是叶飞再三叮嘱，他才懒得和这个老头子浪费时间。

老人站起来，驼背弯腰：“你别急，我去给你倒水。”

“倒什么水，我不喝你的水。你就告诉我……”

吕将军也是个火爆脾气，面对这种反应迟缓的老人，真是快要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