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时间标点:2017年后) 第26.0(2/2)
于是,我听到自己的心在狂跳。只是这一眼。
为了这一瞬心跳,我决定下楼搭讪。
我从剧场后面走进去。她果然坐在第11排。不是23号座,而是22号座。
妙极了。喜欢22的发音。
特别想坐到21号座位搭讪她。忍住了。坐到19号座位,侧头很自然地打招呼:“你好!”
她转过脸。我觉得心脏已经超速,越过极致峰值后,停止了。
我没那么俗气,用一大堆成语赞美她有多漂亮和性感,我只能说,她脸上所有的美,占据了我对一个美妙女孩所有想象的山巅位置,再不需要其它女孩来替代了!
她轻挑一下眉毛,那意思是问:你是谁?
我手指一下另一侧的二楼。
她懂了,却没表情。
我决定把命豁出去,来博一下这个奇妙夜晚。
我说:你坐在这儿,台上女演员只好自杀了。
她不笑:我就是演员。
她说话带一点南方口音,像一阵夜风刮过来,肌肤一片舒坦。
我问:这台音乐剧,是你,主演?
她挑挑眉问:“你,乐队的?”
她打量我的长头发。
我说:“不,我写民谣音乐。”
她哦一声,不再说话。
我必须把最想说的话说出来:
“在这座舞台上,我还从没见过你——没见过,你这么好看的,女孩。”
她盯着我,似笑非笑。
我继续说:“我从不相信一见钟情……”
她站起身。我也起身。她像一面突然展开的巨幅油画。
我说:“但是今天见到你,我决定,开始相信它!我们认识一下吧……”
倒霉催的,彩排居然在此刻开始。
她轻盈从我身边走过去,气息如兰。我一时迷醉。
她奔上台去的姿态,如同《天鹅湖》中的奥杰塔,踮着脚尖跑上去。交响音乐轰然响起,在单簧管像玻璃球攀爬音节似的旋律声中,一个瘦削的、长发披脸的黑衣男人,在舞台一侧出现,手中攥着酒瓶,胸前挂着相机,嘴里不断喊着女孩,却是一个又一个不同的名字,仿佛他在叫一群女孩来陪他喝酒,或者,这个穿法兰色长裙的女孩,一人分饰多个角色?一个举着麦克在唱歌,头发被灯光打成白色;一个夺过男人脖子上的相机开始拍照,然后扔掉它;一个放下发髻,转成波浪卷发,跳上钢管,扭动腰肢旋转。然后,我发现,那个长发男人,饰演的也不是同一个角色。转瞬之间,他的头套脱落,黑衣腿掉,露出里面农民的装束,手里的酒瓶换成了一袋一袋粉末状的东西,被他放在鼻子前不停嗅着,脖子上挂了一条银晃晃的十字架项链。最后,他摇身一晃,农民服装变成了一套蓝色制服……
在这同时,舞台后面的虚拟背景剧烈变幻:血红色的钢炉车间。黑茫茫的海面。灯光绚烂的夜场。飞溅泥浆中疯狂转动的车轮。
男人开始逼她酒喝。她只闻了一下,便倒在了男人怀里。男人抱起她,向舞台最后的一处铁架高台上走。男人挥舞着手臂,女孩开始轻轻吟唱,是哀伤的软弱的咏叹。男人得胜似的,炫耀着他的胳膊肌肉,面目狰狞,一步一步沿着铁梯爬上高台。音乐如风暴在吼,闪电一道道劈下来,舞台一片昏暗。我知道,这是一段序幕,男人抱着女孩走上高台,这场戏也就该结束了。
最后,男人果然抱着女孩爬到高台最顶端。喧嚣的音乐声戛然而止。
男人将软软的女孩靠在栏杆上。
我以为此刻,大幕应该落下了。可是接下来的事实,是从剧本里跳脱了:只见男人飞速扯掉女孩的长裙,露出一套米色紧身衣,隐喻了她的大羞。女孩惨叫一声。男人重新抱起她,在他腰腹间横了过来,随后,将两腿举起,双手抓在女孩脚腕上,女孩身体朝外、头部冲下垂直倒挂着,下面是近5米高的舞台地面。
我大叫了一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舞台两侧也传出一阵惊呼。这不是规定剧情!
舞台上那个男人狞笑着,攥在女孩脚腕上的双手,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张开……
也在这时刻,我从梦里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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