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时间标点：2017年之前） 第12——12.2（2/2）

我在大腕鸡丝面里，放入了大量辣椒油……

从“苏记快车”出来，红衣女孩要去马路对面的岳王庙。她称年底公司准备开发这一款网游，想去转转，积累点素材。于是，就此道别。

她问：“需要互留联系方式吗？”

我懂。于是摇头。

她说：“以后，你来南方发展吧，你如果是搞艺术，就更应该来南方，别再东北窝着了，假如来，你可以到上海来找我，我们公司作模型的，就我一个女孩儿，好找！你现在去哪儿？回宾馆吗？”

我说我已经退房了，下午去蒙镇。

她点头，乐滋滋看我，说：“你是个很深情的人，你跟我混太久会学坏的！呵呵，我看一切，都是游戏态度，不知道深情。好勒，有缘再见吧！”

她蹦跳着，搞怪地行一个军礼，跑过马路，一点红色消失在人群熙攘的古建筑门阶前。

在南方，遇到一个东北女孩，现在，她融入南方风景。

暮色四合时，我乘坐一辆柠檬色大巴到达蒙镇。在西岸附近找到一家客栈：“蒙镇·夜归人”。标准间单人120元。蒙镇人很厚道嘛，我想。客栈是夫妻档，一楼餐厅，二楼宾馆，装修以木质为主。女生清秀文静，短发齐眉，坐在前台里面，像一位写作业的大学生。男生修长身材，一双旅游鞋白白的，撑起两条牛仔裤里的大长腿。他带我上楼，打开202房间。叮嘱我密码门的使用后，微笑离开。

房间洗刷过一样，人体壁画虽无新意，但质地告诉我，房间在旅游旺季时的使用频率之高。南侧一排半截拉窗，打开向外望一眼，外面是一条小街，许多客栈于竹林木栅间掩映、排列，名字也有趣：“慕宿”、“入榻”、“伺候着”。之后，下楼，叫一碗馄饨在餐厅吃了，有一搭无一搭和小夫妻聊几句，俩人低调、平静、安于生活现状，听上去贴心、舒服。女生问我来蒙镇是纯粹旅游吗？我语塞，打岔而过。

据说，西岸适宜晚间来。我却等不得！早晨七点，我已买好日票，在大厅右侧排椅坐着，等待九点景区开放。大厅内人潮涌动，熙熙攘攘，旅游淡季的蒙镇，依然如此火热。没有不等式。没有苏辰简。悬挂的电视上，《流年》滚动播放，蒙镇、刘向英、黄石……我想起与区筱雪、里奇他们相识那会儿，里奇不止一次说，我特像明星黄石。他喜欢这样恭维别人。但我不觉得像，除了长发。

可几小时后，关于我的长发与黄石的相似，又被人说起。

大约十二点半，西岸几乎踏遍。尽管游人如织，依然未见苏辰简，哪怕是她的不等式发型，或者那奇妙的刺青。沉沉的心情向回转。在一座米色小石桥边，我坐下来调整沮丧、焦躁、思念。

与昨日西湖相比，蒙镇游客同样波连波，却寂静许多，或者与古旧建筑相隔有关，或者与静巷静水的意象反射有关。桥下不时摇过木船，河水漾动，搅碎乌蒙蒙的天。

小桥南侧石阶下，一棵银杏树旁边，有人在搭建摄影取景点，三角架、微单相机、遮光布、旅行背包、软背景等器材，摆地摊一样。摄影师蹲下、起身、弯腰、小跑，一个人团团转，黑色短打扮，连旅游鞋也是黑色，卡着一副墨镜，梳一头不-等-式-发型！

——顿时，小桥护栏石巨烫巨烫，我呼一下起身，就像一股血从胸腔喷到头顶，整个人开始担心脚下的石桥：难道它没有摇晃？顾不得姿态，我像一只飞起来逃命的螃蟹，或者是一只丢了网丝的蜘蛛，不安且垂死般奔到小桥南端，冲着蹲在地上的女孩背影，试探水温似的叫道：“一蔷……杭杭……艾阿玫……苏辰简……”

我喊出去的同时，心里已经开始咒骂自己：真他妈孬种！这是“人”在说话么？可是我又太委屈，不知怎样称呼合适，不知怎样的“合适”，才可以精确让那个快要把我折磨疯的南方女孩出现！

女摄影师一转脸，她身体定格，我收住脚步。仿佛，她认出了我。

而我，还没确定她是谁时，她竟然站起身，冲我招起了手。我远远盯着她的胳膊，顾不得其它，一步一步走近她，此时此刻，我几乎就要泪流满面了，但这没出息的“悲催”感，转眼被她那没有任何纹身的双臂洗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