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时间标点：2017年之前） 第10——10.3（1/2）

10.3 她响应了我，释放了她的哭声，仿佛有一池苦水，被蓄存了太久，现在终于起闸，顿时向外湍急奔涌了。幽暗的光影。奇静的客厅。电视荧屏忽明忽暗，像极了我此刻起伏不定、阴晴驳杂的情绪。她的脸深埋在我胸前，哭声听上去有些闷。

我不禁想起，昨晚她醉酒后，躺在我身上的睡态，我曾以为，她酒醒后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是在暗示我：她只是喝多了一点酒而已，那些酒后的亲昵与肌肤之亲，不过是酒后的失态，算不得什么，谁也别当真。但是此时此刻，这个美妙的女孩，她可是滴酒未沾啊，她就这样扑入我的怀里，我难道要假装把自己当成柳下惠吗？我他妈的不干！我必须承认，我打心里喜欢这个女孩，那晚她躺在我怀里，我做什么都有乘人之危的嫌疑，而此刻，她再次和我抱在一起，这难道不是天意？

我手掌抚弄着她的发丝，低声说道：“能不能不要再这样难过下去了，我看着也心疼，以后，让我试一试，来照顾你！”

在我手里，在我怀中，她立刻像一条绷直了的鱼儿，之后仰起濡湿着的脸来，眼睛注视着我，声音有些哑，沙沙的嗓音问道：“照顾我？试一试？怎么、怎么试？”

我也目不转睛，直视她的眼睛，就仿佛看见了蔚蓝大海，或者是两盏闪亮的灯下，这让我说出来的话，一时有一种在庄严氛围下许诺誓言的意味。

我说：“我们在一起吧！不管你是一蔷，还是杭杭，或者是艾阿玫和苏辰简，无论你是谁，我都一样爱着，是的，我爱你，确定无疑爱你！我不想你再难过，再流这么多的眼泪，让我陪伴你，呵护你，就像，你的亲人，对，就是这个世界上你唯一的亲人那样，把你捧着，背着，抱着，总之，做一辈子都粘在一起的亲人，终生到老！好吗？”

感谢上帝！让我把灵魂里想对她说的话，完整说了出来。感谢上帝！我的话没有吓到她，因为，她身体没有从我怀中抽离，拢着我的双臂，也没有放下去。

她凝固了。她凝固着。她真的凝固了么？

不，我想我太在意我手上和身体上的触感了，其实，在我认真去看她的双眼时，我看见她在一段时间的凝固之后，眼角已经流下两行透明的泪水，沿着鼻翼两侧滑下去，流进她秀美的脖颈深处。是的，她哭了，再次哭了。只是她哭得没有一点声音，甚至会让人觉得，她受了什么委屈。

但事实是，她将头依靠在我右边肩胛处，侧头抬起脸，嘴巴撅起来，佯装不满道：“你难道不记得，我是警告过你的，我是一枚炸弹！”

我回答她说：“我当然记得，但是我忘记告诉你了，我是拆弹专家，我是工兵！”

她抬脸冲我接着问：“你不怕被我炸死？”

她此刻的脸上，尽管还拖曳着一丝难过的遗迹，但我看得出，她已经在渐渐恢复，专心进入到我和她的语境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