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时间标点：2017年之前） 第6——6.2（1/2）

6.2 保利剧院一楼餐厅白若雪堡，华灯四射，人声鼎沸，像一处极地开放的流水席。就餐时，我和一蔷、潘安、钟巴赫坐在一张桌上。不时有一些穿着时尚的女孩，过来和潘安打招呼，叽叽喳喳说得热闹，临走礼节性的冲钟巴赫点头。潘安说：“这几年没少出去走穴，认识了许多小演员，当然也有大演员、大导演，赚钱倒在其次，重要的是获得经验和见识。”然后，他侧脸对一蔷说：“以后有机会可以带你一起出去走穴，很好玩的。”

钟巴赫看着饭菜，一边插话问潘安：“你们好像没那么熟吧？”

我在看着钟巴赫，旁边的一蔷发出嗤的一声，我去看她，潘安也去看她，她已经恢复到之前的状态，我和潘安都没有看到那嗤的一声是怎么回事。

我希望那是一蔷的冷笑声。

潘安却似乎不这么以为，不然，他不会接着钟巴赫的话这样说：“有一种相识叫一见如故，有一种感应叫心有灵犀，对吗？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到一蔷，我就觉得她好，对心思，不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就是我上一辈子的情人，怎么样，过份么？”

潘安说着，目光扫过全桌所有人的眼睛，在他一蓬白色头发之下的双眼，像雪层覆盖下一只刚刚出壳的小动物，呆萌好奇。

他的话倒也不过分，但是这一番扫视，已经带了一点挑衅意味了。

钟巴赫瞪大眼睛看我一下。我咧咧嘴。一蔷稍稍有些发呆，或者是疑惑，总之她停止了吃饭动作，眼睛注视着一只盘子里残存的腐乳空心菜。

潘安冲我问道：“哎，哥们儿，你哪儿的？”

我看一眼一蔷，她正抬眼看我，有点似笑非笑、云淡风轻的意思。

我选择不回答，我知道他要问的话在后面。潘安追问时不再面向我，而是用筷子给一蔷夹了一点空心菜，放在她碟子里——一蔷有点忍俊不住，手捂到嘴上，两眼瞪大放光——她的表情确实搞怪，似乎也影响到了潘安，他也许并不知道，一蔷在笑什么，但是他情不自禁被一蔷的神态带走了，也随之笑，白皙光滑的脸上竟然积出两道似有似无的小褶。

他问一蔷：“我看你们总在一起，都是南方人吗？”

一蔷手背后面的双眼笑眯眯看我，俏艳夺人，实在美死了！

钟巴赫替一蔷和我回答道：“南方，更南的南方！”

一蔷咳嗽一声。潘安不安，随即大声笑起来，对钟巴赫说：“钟导，你别耍我好不好，什么叫更南的南方啊，我听他说话，根本不是南方人啊！”

钟巴赫也笑，坏坏的那种。他刚要回答，裤袋里手机在响。他起身接听。冲我们摆手。边说边向外走。

餐厅喧哗成候车室，不同的是，进出人群脸上洋溢着某种跳动的、释放的色彩，像被什么旋律燃烧着。我对潘安说：“钟导不是在耍你，他是在逗我，因为他说的是我的心，我是地道本地人，在南方、更南方的，是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