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时间标点：2017年之前） 第1——1.3（2/2）

我骂他：“你那操性。”

管建说：“车我明天给你送来。”

我说：“无赖，我提醒你，我那车里面可是干净的，你可别本性发作时……”我不说了，奔到车后把箱子拎下来。管建车内对一蔷说：“不好意思了妹子，你先住着，房钱好说。”

一蔷不说话，摆摆手。

我拉着一蔷的箱子走进小区时，回头看一眼一蔷，她半低头，目不斜视，一副阴沉麻木的表情。坐电梯，只有我和她时，她算是正眼看看我，又特意看一眼我脑后的长头发，淡淡问了一句：“管哥说，你平时写歌？摇滚乐吗？”我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同时看到她两条穿着黑色丝袜的秀腿，回道：“说不准，民谣，摇滚，我最多属于胡来那种，别听管建瞎说。”

一蔷没说话，看着电梯棚顶的灯。不知在想什么。

到家，打开房门，我闪身让她先进去，她也不谦让，低头走进房内，竹子似的立在黑棕色地板中央，不动不言，就像在等待我的发落。我的酒劲还没过，人觉得特别疲乏，但是硬撑着，把客厅里的杂物快速整理一番。但餐桌上的杯盘狼藉已经来不及收拾了。然后我让一蔷随便坐。屋子极脏乱，一股酒肉气息尚未散尽。但她对此似乎并无兴趣，只看着我，半哑嗓子问：“我住哪屋？”

我打开北侧客卧房，按开吸顶灯。出来。

她拉着箱子走进去，把窗帘拉上，然后走回门口说：“就当我不存在，不必管我。”她说完，将眼睛移开，一只手关灯，霎时黑暗中，她须臾间被什么抹掉似的，门被推过来，合上。里面咔哒响了一声。

扫兴。疲惫。困意。一起袭来了。洗漱一下，回到卧室，躺下来想：这他妈哪跟哪啊？弄这么个女的住家里来了，算怎么回事啊？管建这狗娘养的，我这儿还没表态呢，他那儿就直接执行了，靠！晕乎乎骂着，睡着了。

大概天刚擦亮，听见一声轻微门响。但困得厉害，没有起身，又睡了。

早晨6点半，我起床，打算弄点吃的。如果没有她在，我一般要睡到10点左右的。走出卧室，见她那间屋门大开着。我咳嗽一声。没有回应。屋子空的。床上被子叠得齐整。旅行箱在椅子边放着。我想起天亮时的门响，猜测是她出去。

7点多，门铃响，她回来了。

我告诉她，厨房里有饭菜。她看上去情绪不佳，面如残月，似乎都没有气力抬眼看我一下，说一句吃过了，就向房内走，又站住说：“以后，吃饭我自己可以解决，不劳烦你。”然后走回屋，咔哒关上门。

听不到任何动静。我去到客厅看书。

一小时后，她房内有手机铃声响，之后是她低沉的说话声，一个字也听不清。其实也不想听她电话内容，我关上门，想弹会儿吉他，想想算了。十分钟后，敲门声传来。我打开门，戴着墨镜的一蔷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个卡其色布袋。她说：“我要出去，你家里还有钥匙吗，给我一把，我进出无定时的。”是得给她钥匙的，我忽略了。

我把房门和卧室门钥匙递给她，她摘下墨镜，尽管在我看来，她此刻神色薄凉，但被遮蔽的美眸这样忽然显现，还是有一种大幕拉开、美景亮相的效果。我想起昨晚被她身材吓到那一刻的感觉，不敢继续注视。她将两把钥匙分别看了一下，似乎分清了，没说话，走回卧室。门锁有一阵响动，然后转动两声。钥匙哗啦响几下，便响起她的脚步声。房门开了，咔哒一声关上，她下楼的脚步声随即远去。

她一天没有出现。

大约后半夜，听到一点声响，可能是她回来。次日上午，她会毫无声息躲在屋内，似乎一直在睡觉。以后许多天，这成了她来去的时间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