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如梦（1/2）

却说天庭之上。

蟠桃宴上众目睽睽之下，昆仑使白螭公然行刺玉帝，虽是虚惊一场，毕竟行刺实名，王母大怒之下着白螭凤五投入天牢，蟠桃盛宴自然中途散场。事已至此，众仙虽有微词，倒也暂且压了各自散去，并无事端再起。

唯有东公，眉头紧锁，心下波澜。自知于公于私须去往玉清宫走一遭，一时片刻只怕脱身不得，便私下里悄悄委托天枢星君代为守候天牢之外，以备不防。却也巧，正待二人私下商议时，阿蛮化外传音，寥寥数语点明个中利害，三人不谋而合，这才有了后来人间设计引出行刺元凶之事。

彼时，将一切事宜安排妥当后，东公便起身去往玉清宫。人间后续之事，东公虽不知晓，但暗里有天枢星君护卫，更兼陆压元君相守，白螭安危自是不必多虑。如此，倒也教东公更能全力以赴解决眼下危机。

毕竟，白螭行刺玉帝，三界众仙佛无人不知，处理不当，只怕日后再无白螭立身之处。

及至到了玉清宫，早有仙童候在宫门外，约是知晓东公将至。东公也不耽搁，随仙童一路匆匆穿宫入殿。停下时，眼见竟是到了玉帝寝宫灵宝殿，吃惊之余，心下倒是忧去一半，喜生五。

既是要挪至寝宫相商，自有不可道与外人知之事，如此，定是大有转机。

这般想着，东公再入殿时，便先卸了几分戒备。及至入了殿，果见玉帝王母分坐庭上，紫帝庭下陪坐，各自凝色，气氛难掩沉重。

“玉帝，王母，紫帝。”东公自然近前作揖。“东华来得迟了些，莫怪。”

“老身还要求个情面，擅自押了东公爱女，东公息怒才是。”王母起身示意。“事出突然，老身只得暂出此等权宜之计。”

东公自是拿笑以对。

“有劳王母费心了。”

“东公，吾等已是候了你多时，先坐罢。”玉帝亦是颔首示意。“事有缓急，宴上之事稍后再议不迟。”

东公旋即应个是，自发到庭下一并坐了，静待玉帝开口。

果然。

“东公，你来之前，紫帝已将来龙去脉悉数道了，尤其这甘木身陨天地倾覆之事。不知东公于此事有何见地？”

“瑶池金母虽鲜少与我天庭走动，且性多跋扈之处，但，金母之果敢魄力，也教众仙汗颜。此番金母既已主动与我天庭互通，既是表明，此前嫌隙皆可抛诸一旁，大局为重。”

“东公这番话，明里是说低了金母，细听可是把人狠狠夸了一番呢。”王母掩唇笑。“不过，既是东公都属意金母决断，看来此事当真急切了。”

玉帝却是皱眉。

“既是说，这白螭，果真身系天地安危？”

“确是如此。”东公倒也直言不讳。“但，如金母所言，未来尚有千万种演化。向来掌管天地命数的金母都不敢金言凿定，既是说，如今来看，白螭身系天地安危不假，但也不能就此认定，白螭便是天地安危之命门所在。太上早言，万物化生阴阳，阴阳分生万物。若一心只放诸白螭己身，只怕有所偏颇，徒生祸端。”

一席话，东公娓娓道来，不急不迫，直听得玉帝王母面色愈甚，紫帝更是频频望来，心下感慨万千。与东公相识数万载，向来知他心思缜密行事稳妥，偏又性子淡薄志向远山。久远不说，但看今日，寥寥数语，便教玉帝王母举棋难定，且先前隐约流露欲将白螭收治麾下的念头不攻自破。东公出此举，既保了白螭无虞，又逼得玉帝王母自发放手，实在高千。方才又耳闻玉帝分身于宴中受袭，白螭凤五投入天牢。至此，只怕再谈行刺之事，东公三言两语便可解了那二人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