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人非（2/2）

身上如此之重的威势，丝毫也逊色于一生在权色财势之中浸淫摸爬滚打一辈子的老枪鬼。如此年纪轻轻便势如江海，也不知是那家老祖养出的小怪物。

沈清玦微微侧眼观望，沉若深潭的眼睛里看不出半分变化，风轻云淡的，不留痕迹，似是感觉到什么，才将目光调转回走廊拐角那里，一行人正浩浩荡荡过来。

墨琀脸色陡然间变得苍白，哀伤的目光流连在沈清玦脸上，无言以对。那年梨花清艳的春月，阔朗雅致的庭院下，衣着墨缁朱裳宽袍直裾深衣的少年，色授容华的相貌，清贵逼人，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如同而今这般沉潭寒冰，无风无月的览看一切。

玄胤皇太子啊！容华世子，愿吾王永享繁华尊荣。

那是她不曾见证的时光，抛弃了腐朽黑暗的皇室与贵族，毅然向名门财阀刀剑相戈，以国之名，葬之我命，为之送行。

“容华！”颤抖的话语里藏着压制不住的低沉悲哀，蹲下身来捂着脸，哽咽不止。

沈清玦眼中微微散开一丝涟漪，一闪而过，些许怅然浮在脸上，淡淡说道：“沈徵，前尘已逝，后事不追，过去的永不会来，不是吗？我只问一句，而今的沈氏与玄胤皇族沈氏有何干系？”

“沈黎和沈玲珑的后人。我还记得当年啊黎和玲珑这对欢喜冤家吵吵闹闹总离不开你，你还记得吗？容华。”墨琀小心翼翼地问，贪婪的目光一刻也没有从沈清玦身上离开。

“容华，荣华富贵，一生喜乐无忧。说起来，皇太子也好殿下也罢，连容华这个名讳也不是沈氏给的，从头到尾在皇族眼里我不过是个不折不扣的盗窃者，一个生母不知生父不明的杂种而已，不是吗？”沈清玦接着说下去：“昨个夜里敖征那匹夫大概走夜路走多了，不小心撞到我手里，修了魇鬼之道还如同之前一样肆无忌惮的也没几个这般张狂，大概坏了晕倒，留下的蛛丝蚂迹能直接扒了他的皮。”

站在一侧的轩辕浮离也是满头雾水，不知这两个再打什么哑谜，询问道：“这和沈氏有什么瓜葛？”沈清玦的目光触及他背后那个穿着一字肩收腰束带素白色刺绣牡丹长裙的女孩时，停顿了一会，止住声音不说话，神色一滞，很快神色正常，两片薄唇轻启：“沈恋雪？”

沈家所生的孩子多数都是有水灵根的，既是玄阴灵体又是单一水灵根的，据凌安给的资料中重点圈出了沈恋雪、她这个备受宠爱娇生惯养长大的同父妹妹。

轩辕浮离往前站了站，挡住沈清玦的视线，为身后的女孩保驾护航，射向沈清玦的目光极为锐利，蓄势待发。

无风无澜，一片安然静谧。

那狭长的眼眸中没有盈满仇恨的颜色，一丝杀意也无，淡然视如无物，仿佛眼前这个并不是她具有血缘关系的亲人，疏冷的，比陌生人还不如，直接将轩辕浮离要出口的话语堵在喉咙里憋不出来。

“抟风凌云九重霄，霜寒一剑斩天路，一梦浮生。墨琀，小心灯下的影子！”

“姐姐！”甜美软糯的声音叫住了转身离开的沈清玦，若夜莺受惊之时尖利的啼声，颇有些委屈抱怨的意味。沈清玦扭头，瞧了眼从男子背后探出小脑袋的女孩，完全没有安抚的意思，任由她在那纠结措辞，可怜巴巴的用一双水汪汪大眼睛仰看，眼里浓浓的敬仰之意不加掩饰，亮晶晶的，要是换作别人，早就上前安慰鼓励了，可不像沈清玦任你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俊美张扬的男子按着额头，来回转了转眼珠，拽着沈恋雪的胳膊往外拖，喊着自己的朋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