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我去接你（1/2）

即便你在人山人海中，我也能一眼认出你。

……

最近秦子逸又开始忙了，安安放学之后依旧来苏缓歌这里，等他忙完了再来接他。跟安安告别后，天空开始洒起了毛毛雨，苏缓歌看了下时间，觉得可以回家了。她没有带伞，万一雨下大了就糟了。这座城市的雨，比人心还要难测。前一刻还是大雾弥漫，下一刻便可能大雨瓢泼。沈慕为早上出门的时候特意上来跟她就说今晚有事，不能给她做晚饭，但让她要记得吃饭。她打算回去随便煮一点。

沈慕为担心她不好好吃饭，事情结束便立刻赶回来。他敲了她的门，发现她还没有回家。看着窗外突然而至大雨，心里一紧，她早上出门的时候好像没有带伞。他立刻给她发消息问她现在是不是在实验室，他马上去接她。但是等了两分钟，她没有回复。他拿起车钥匙出门。

到她实验室的时候，实验室里只有一个男孩。他敲了敲门，男孩抬起头，他问他苏缓歌呢？

那个男孩回答说师姐二十分钟前就走了。

他又问她带伞了吗？

男孩摇摇头，说不知道。

他道了声谢，便急急忙忙地赶回去。难道他和她错过了？那她现在到家了吗？他看了眼手机，依旧没有消息。雨很大，道路两边的路灯被大雨冲刷，变得更加暗淡，所有的一切都变得虚幻，看不清楚。可是他还是在路边的一家书店，一眼认出了她。因为低着头，黑长的头发，挡住了她大半张脸，只能看见高而挺的鼻尖。他把车停了，慢慢走近她。她盯着书看得出神，并没有感觉到他的靠近。她的头发湿了，额头前的碎发贴在一起。他看着她有些发白的脸，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而她因为这声叹息，抬起头，满眼惊喜地望着他说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的确是为了躲雨，才会待在这家书店，不过，这样路边的小书店，偶尔也能带来写惊喜。

他晃了晃手机，示意她看。她才迟钝地拿出手机，发现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她不好意思地跟他说抱歉。他问现在要回家吗？她点点头，眼里亮晶晶的。

雨依旧很大，他把伞偏向她，自己被淋湿了一大半。等坐到车上时，苏缓歌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她对车一窍不通，但这车的确不是平时司机开的那辆。那辆是黑色的，常见的logo，四个圈。现在这辆也是黑色，但是这个logo她没有见过，像是海神的三叉戟。但奇怪的并不是车本身，当迎面而来的车车灯闪过，她看着坐在驾驶座上的沈慕为的侧脸，灯光柔和，五官也变得更加温和，却很好看。她突然明白哪里不对了，他在开车。

到楼下的时候，他去停车，她站在楼下等他。她强行开机，屏幕上弹出来他发的消息。这场大雨仿佛流进了她的心里，原本轻快的心情变得沉重又潮湿。对于常人来说，在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大雨，开车也许是很平常的事情。可是，他是沈慕为。

在这样的雨夜，他开车出来只是为了接她。

他看着她神色有些异常，也没有多想，以为她是因为淋了雨，催促她赶快上楼换衣服，以免感冒。他走出了几步，站在楼梯上，她忽然拽着他的衣角，望着他说以后不要自己开车了，很危险。

“以后不要自己开车去接我，”她想到这样的天气他自己开车就有些后怕，“我怕……”

“天气太糟了……”说到这里，她心里忽然就像涂了芥末一样，又辣又冲，酸涩的感觉不断地往鼻头和眼睛涌。如果因为她，他出了什么事，她该怎么赎罪？

她神色深重，眉头紧皱。原本就担心她淋了雨会不舒服，所以他也微微皱着眉，看着她说完话。原来是担心他。他眉头舒展，嘴角上扬。他听不见，开车是会有一些影响，但是，因为她在车上，他半点也不能马虎，十分小心。

楼梯两旁的墙壁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小广告被撕掉留下的纸皮凌乱难看，还有各种各样的痕迹。灰黑的蜘蛛网纠缠着泛黄的电线，转角处堆着几包水泥和白色的墙灰，白色灰色的粉末撒了一地又印上杂乱的脚印。这里的一切都显得脏乱，可他站在那里，灯光恰好落在他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温柔地看着她，仿佛世界都亮了。而她本就有些酸胀的双眼，变得更加模糊。她急急忙忙跑上楼，不让他发现自己的异常。他则不急不缓地跟在她身后，满眼笑意。

“呃，这个……”她屏住呼吸伸着脖子看了一眼面前碗里黑漆漆的姜汤，“我可以不喝吗？”她从小很怕喝这种黑乎乎地汤汁，而且眼前这碗看起来尤其黑。他在厨房里忙了半个小时，就是为了做这个？

他笑着没说话，转身去厨房又盛了一碗，放在她旁边，坐下来说那我陪你喝。

“都喝掉吧，你晚上淋了雨。”他督促她，“我在汤里加了点胡椒粉，会更辣，但是驱寒。”

姜汤呛人的气味，差点让她把喝下去的全吐出来。他哭笑不得地问她真的这么难喝？她满眼水汪汪，小声嘀咕反正不好喝。可是他却看懂了。嫩红的嘴唇微微翕张，总逃不过他的眼睛。

窗外大雨依旧，落在阳台上，又溅起水花粘在落地玻璃上。她和他的影子印在玻璃上，一室安宁。

早上老师到实验室听大家汇报最近的科研进展，但是苏缓歌没有什么事，只是在旁边安静地听大家讲ppt。散会之后，老师又问她六月份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安排，如果没有，可以去参加一个国际学术会议，顺便毕业散散心。听到老师这样说的时候，她才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老师又要让她去相亲，害她白紧张了一阵。而且，老师这个举动让她觉得很窝心。他大概知道她的经济状况，她是没有闲钱和大部分毕业生一样去来一趟说走就走的毕业旅行的，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安排。

“请问苏缓歌是在这个实验室吗？”

这个声音传来的时候，她正拎着水壶站在窗边浇花。窗台空间很窄，但是绿植摆的满当。都是这个同学买一盆，那个同学添一株，积累起来，现在窗台一片绿色。她一回头，看到沈慕为站在实验室门口，而孙琪琪正一脸甜笑地望着沈慕为，指着窗边的她说师姐在那边。

“小缓。”他招手让她出来。

他穿着素色衬衣，袖子挽起来一截，简单随意。她笑着向他走来，问他怎么来了。他说他要去帮魏若讲一节课，想邀请她去听，“不知道你有没有空，所以过来问一下。”他说着又退后一步，抬头确认实验室，笑着对她说来之前还担心走错地方，但自己记得她就是在这间实验室。

苏缓歌欣然同意，虽然经济学的内容她可能听不懂。

“那我到前面等你。”

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收拾东西，拿着包准备出去的时候，孙琪琪突然站在她面前，神神秘秘地问那个男人是谁？

她笑着说是朋友。

“师姐，你的朋友都这么帅吗？”孙琪琪羡慕极了，“那个秦子逸也很帅。”

“真的只是朋友吗？”孙琪琪又问，“那你可以给我他的电话吗？”

她说她需要征求一下他本人的意见。

可孙琪琪有些不开心，她说：“上次问你要秦子逸的电话号码，你也是这样说的，而且你并没有把电话号码给我，简直就是在在敷衍我。师姐，你是不是担心我跟你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