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掷人去（二）（1/2）

“木青城。“冰冷的眼泪遮住了视线，这大约是碧桃一生以来最用力的一句话，那个男人就站在面前，远处云霞涌动，黑暗吞噬天际红云，这三个字从喉咙喊出，声嘶力竭。

木青城有些震动，拿在手上的短刀有些顿了顿，碧桃一向是最为温婉的，可是此刻，她脸颊涨得通红。她被那女人压着，跪在地上，双手附在身后。

“你如果死了，我不会原谅你的，俞二，在地下的爹娘也不会原谅你，他们拼死留你一条性命，难道你不为他们报仇吗？“碧桃说道，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这些东西远远胜过她在木青城心中的地位，这是她的选择，为了这个男人，为了他心中的大计，她本就是可以牺牲的，在他心中一直都是这样想的，不是吗？

残阳给竹林留下最后一丝余烬，木青城原本平静的脸此刻意味难明，他如何甘心，胜利就在眼前，他却看不到大仇得报的那天。

“我是男人，的确，我懦弱到靠娶你去换取报仇的资本。“木青城声音低落，被看透心思的刺痛，高傲的自尊被蒙上一层阴影”我以前做得太差，这一次我不能算报答，但总算能让心安。“

“你凭什么呢心安？你做过那么多错事，你本就应该一辈子带着愧疚活，我何其无辜，凭什么最后得到解脱的人是你？“语言已经刻薄到了极致，碧桃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他会恨她吧？那就让他恨好了。

“快点儿，我没有时间在这里听你们磨磨唧唧。“那女人不耐烦，靠着碧桃的刀又近了些。

木青城见此，害怕她再伤害碧桃，手中折扇出手便往那女人胸膛打去，这一招在眨眼之间，那女人一惊，侧着身子躲过。

趁着这个机会，木青城飞身而上，便要去擒那女人拿刀的手，电光火石之间，那些看热闹的人还未反映过来。要说身手还是毒澜宗的快上许多，看见此等情景，马上都围拢过来，一刀横砍向木青城。

木青城飞身横踢，手中短刀挥出，逼退身侧几个人，却来不及靠近那女人。

“你好自珍重。“只听得碧桃一声带着哭腔的话，趁着这个机会，那个女人拿她的手有些松动，她转过身，脖子便往那刀上撞去。

“碧桃。“木青城还在与旁人缠斗，却见碧桃轻飘飘落下，脖子上的血如泉水涌出。已经顾不上其他，急火攻心之下，一掌推出，打向靠得最近的女人，这一掌用了十层力量，将那女人的胸骨根根打得寸断。

木青城飞身而上，接住那个向下倒去的身子。

力气从碧桃的身体中被一点一点抽出，眼前越发黑暗，只看到一张焦急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落入一个有力的臂弯，那般踏实。

那些毒澜宗的人见此情景，也知再难对付木青城，皆偷偷往外奔逃，他们轻功甚高，皆是越墙而逃，家丁想追，也如何都追不上。

木青城已经无心再管其他事了，只拉着碧桃的手，她的手越来越冰凉，他努力想要去握紧，想要去温暖她，却如何也做不到。

“你怎么这么傻？”木青城问，一股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出，陌生又熟悉。一年前，他时常在夜里想起往事，也常落泪，但是见了师傅之后，他渐渐将那些悲伤藏在心底。他以为他已经心如铁石，他以为再也没有什么事可以让他难过到可以流泪。他错了，他看到此时的碧桃，整个心像被人狠狠挤压，疼得抽痛。

碧桃看着他，忽然有些开心，她伸手去抚他的脸，他一直都那么美好，有时候碧桃会怀疑这一切都是不真实的，她何其幸运能拥有这世上最美好的男子，此刻她真真切切躺在他的怀里，忽然就不怕死了。

“真好，”她说“现在你的眼中都是我。”从前的木青城总是远远的，哪怕他看着碧桃也好像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但是此刻，碧桃知道，在他的眼里碧桃就是碧桃，不再是别的什么人，他的悲伤他的眼泪都只是为了自己这一个人。

“你在说什么？我带你去看大夫。”木青城不能听懂她话中的意思，抱起她便想要往外走。

“不。。。我不要去看。。。看大夫。”碧桃挣扎着，她已经没有力气了，说话断断续续“你。。。你就这么看着我，我。。。我很高兴。”她说。

“傻瓜，我以后都会这么看着你，我看你一辈子，你那么漂亮，我天天看都看不够，你不要死，我们去看大夫好不好。”木青城说道，她身上的血流出，染红了他白色的衣袍。

“我。。。我不要，我知道。。。知道我不行了，我。。。我很高兴，我。。。我知道我一直都是一个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