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案(2/2)
正当夏晗邺出神之际,宦官行出,“上朝”一道尖细的声音喊出。
萧林错过夏晗邺的身侧向朝晖殿内走去,行不几步才回首看到夏晗邺从错愕中惊醒,失魂落魄地向前走去。
今天这几句话算是目的达成了,夏晗邺与他较量终究是个孩童,如今没有刘与风在身边出谋划策,此刻怕是早已经慌了神。萧林特地来提醒夏晗邺牢中阴寒,目的就是待会儿他能掂量刘与风身体,替他多说几句好话,为罪臣辩解,只消旁人顺水推舟,夏晗邺的下场又能好到哪去?
朝晖殿内,樾帝从帷幕中走出,萧林站在他的身侧,只听宦官一甩拂尘高声说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只待这句话刚落地顺天府尹朱沉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跪地而拜“臣,朱沉有本奏。”
樾帝坐在高处一甩手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昨天夜里工部尚书裴敬裴大人昨天夜里被害。”
这句话一说出,满堂震惊,这才发现裴大人今日没来上朝,锦衣卫这个消息当真防得滴水不漏,就连樾帝也惊了。裴敬于政务成绩不佳,但是能坐在这个位置上多数原因在于会做人,广结善缘,是谁这般对他深恶痛绝,要深夜将他杀害?众人心中都有个疑问。
“你继续说。”樾帝示意道。
“昨天夜里臣在家中,忽得到巡防营的人上报说遇到贼人,臣带着人一路跑到宣武门正看到威北候刘侯爷一剑刺死了裴大人,臣赶紧下命将刘侯爷捉拿起来,再看路上死尸无数,细细探查竟皆是刘侯爷和裴大人府中家丁。”
这一番话七分真却有三分假,该省略的省略,该添油加醋的添油加醋,只一句话总结,刘与风是杀人凶手。
众人更是惊异,刘与风和裴敬素来没有来往,而且刘与风已经多年不问朝政,怎会忽然与裴敬有如此大仇。
朱沉又继续说道“臣恰逢了锦衣卫,将此时悉数告知,萧提督今晨已经将所有消息封锁,没有给百姓造成恐慌,不敢叨扰陛下休息,是以到此时才向陛下禀报,臣疏忽失职,望陛下责罚。”
这句话给萧林拍个马屁,又为自己请了罪,当然杀人的是刘与风,朱沉第一时间捉拿了凶手,并妥善解决了后续工作,何罪之有?
“你说刘与风?他和裴敬有何怨仇?为何要下如此杀手?”樾帝也感到惊异,刘与风是前朝元老,也曾立下过赫赫军工,近年来年纪大了,也不太爱理会朝政,樾帝念他是肱骨之臣,一向随他,可他忽然对裴敬痛下杀手,实在叫人摸不着头脑。
“这。。。是私仇,昨夜才将他缉拿,还未来得及盘问。”朱沉答道。
“宣武门外,那是禁军的地盘?怎生在眼皮子底下见人被杀死?”樾帝这才想起,这是天子脚下,刘与风竟然敢在这里杀人。
“臣。。。臣昨日夜里巡逻去了,守城的侍卫没有臣的命令,不敢开门。”铁尤川听到樾帝如此说,赶紧跪了下来说道。
他与朱沉对视一眼,心中皆是胆颤,但是对昨天夜里萧林的话只字不提,倒不是怕萧林,听到不理,和没听到孰轻孰重,自有掂量。
“饭桶,这么多人守着宣武门,竟然看着人在眼皮子底下被杀了。”樾帝指着铁尤川,愤怒地骂道。
“陛下。。。陛下说得是,臣。。。臣失职了。”铁尤川心里发毛,一身一身汗冒了出来。
“陛下,事关两位朝中重臣,不若交给奴才查办。”一直站在樾帝身侧不说话的萧林忽然插口进来说道,将樾帝的怒火转移。
夏晗邺听到此言,心中猛然一跳,诏狱是何等地方?言正钦进去还被特地嘱咐不得用刑也已经是半死不活了,猛地站出来说道“父皇,儿臣觉得此事必有蹊跷。”
大樾朝堂上,从来都是言官口水横飞,夏晗邺虽然前些日子彩云宅重建的事情做得不错,但还是一直很沉默,今天倒也奇了怪了,言官还没来得及说话,夏晗邺先开了口。
“哦?邺儿对此事有看法?”樾帝现在觉得夏晗邺办事靠谱,性子也沉着,他说有看法,也得多听几句。
夏晗邺从一开始也知道萧林的算盘,但是到得这个时候,还是忍不住说道“儿臣。。。儿臣深知刘侯爷品行,料想此中必有隐情。”
没有想到竟是这样一句话,樾帝颇感到失望。
“哦?齐王殿下还和刘侯爷有交情?”萧林故作不知地扬声问道。
众人都知道刘与风六十岁了,夏晗邺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小娃娃,且刘与风与朝中之人的关系都较为一般,夏晗邺却说深知他的品行却是交情不浅的样子。
夏晗邺也知道这是萧林挖坑在让自己往里跳,若说了交情好,那必会问因何结交,刘与风一个武将,夏晗邺却熟读四书,不通带兵之道“是。。。是多闻侯爷生平事迹,心有敬仰,是以儿臣相信,侯爷一代英雄,势必不会做这等暗杀之事。”
萧林笑了笑说道“殿下心思单纯,当知知人知面不知心,刘与风这些年已渐渐疏离百官,心中所想旁人哪里猜得透?谁又能知道他背后在作些什么勾当?武将上了年纪,无人问津,心里不忿也是有的,保不得一时做出些什么事来。”
“若论心思深沉,只怕是百个威北候也比不上萧提督你一人,威北候一声汗马功劳,晚年也甚低调,却还要受你等小人诬陷。”夏晗邺见萧林如此信口雌黄,对刘与风也是不尊敬至极,心中一时气恼,竟然口不择言起来。
“邺儿。”樾帝面色有些难看“朝堂之上,不得无礼。”
“是。。。儿臣知错。”夏晗邺也知方才情急,失了言。
萧林心中有些畅快,只需再激上一激,夏晗邺在皇上心中积累的那点信任和好感便也烟消云散了,随即又转身向樾帝说道“陛下,你看这罪犯该当如何处置?”说话间,已经有意将刘与风的罪名落实了。
“那自还当是你去查,朕才放心些。”樾帝说道。
“可。。。可。。。”夏晗邺听到此处还想再说什么,可看到樾帝脸色已经十分不悦,狠狠剜了自己一眼。
可那又如何?刘与风竭尽所能地帮他,教导他,如今身陷牢狱,难道让夏晗邺眼睁睁看着,什么也不管?夏晗邺做不到。迎上樾帝的目光还待再说什么。
忽然看到一个宦官从屏风后奔了出来,跪在樾帝身前“启禀陛下,李才人方才在御花园中忽然摔倒了,只怕是不好了。”
李才人才得樾帝宠信,正是心尖上的人,忽听说“不好了”三个字,心中大惊,“怎会这样?”
“奴才。。。奴才也不知,太医们都去看了,都说情况不好,请陛下去瞧瞧。”
夏晗邺也听到自己母亲不好,心里焦急,也不知为何好好的一个人竟然说病倒就病倒。
樾帝看着眼前跪着这几个人,这桩事情还未料理干净,又怎能走得掉?
“父皇,儿臣想去看看母妃。”夏晗邺站了出来,听得太医说情况不好,自己母亲如此危难之际,哪里还能顾得上其他?
樾帝也心系李才人,见夏晗邺此刻站了出来,心里也觉得他在此处无用,还平白添堵,只说了句“也好,你去看看你母妃,也可叫她宽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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