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聚(1/2)
“好。”大家都激动起来,要知道平日里要请沁心单独弹曲的人可以从彩云斋排到皇城,不仅要身份贵重还要让她看得入眼,能达到这个要求的实在是没有多少人,而如今大家都有希望,不管谁是这个幸运儿,能有这个机会便是万金难求。
侍女很快将发簪传到了酒桌上。
沁心转过身去,鼓声如雨点般剧烈地响了起来,一下一下敲击,整个大厅的气氛一瞬间就到了顶点。
鼓声还在继续,发簪从一个又一个人的手中传过,近了,近了,言一谦看着那发簪离自己越来越近,紧张地咽了口唾液。
“若是等会儿你得到了发簪,一定要给我。”他对身边的胡平说,如命令一般,这是他一贯的做法,他父亲是当朝首辅,而胡平的父亲不过是个正三品,他知道胡平一定不会拒绝。
话音刚落,坐在言一谦左侧的柳欢就将发簪塞到了他的手中,发簪入手凉津津、沉甸甸,言一谦一时慌乱不知该怎么办,他不想将发簪传递下去,可又不得不传。
“咚”鼓声响了最后一下,忽然之间戛然而止。
接着是其余众人失望的叹息声,言一谦手中握着发簪,看见站在最前面的沁心对着他浅浅一笑,整个人像是溺在水中一般,没有了方向。
“恭喜这位公子。”沁心说。
“兄弟,好运气啊,可惜了。”胡平拍了拍夏一谦的肩膀,惋惜地说道。
言一谦惶惶然,这才笑了出来,他真的成了这众多人中,唯一一个幸运儿。
沁心没有说话,眼波在他身上流转片刻便转身向后台走去。
言一谦像是失了魂魄一般,追了过去。
胡平与柳欢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待言一谦走后,两人四目相对都是了然地神情。
碧云阁是沁心的闺阁,是整个彩云斋最为瑰丽所在,彩阁翠屏,烟罗帐幔,当言一谦一踏进时便被淡淡的熏香熏得醉了。
“言公子。”沁心坐在屏风后,柔声唤言一谦的名号。
“你知道我的姓氏?”言一谦几步向前,看向屏风后那个影子。
“我不仅知道你的姓氏,我还知道你是当朝首辅言大人的公子。”那个螓首蛾眉的身影隔着浅浅纱幔影影绰绰,更添了几分朦胧的意境。
“原来是因为我父亲啊。”言一谦低下头,不知怎么,心里有几分酸涩,他曾经仗着首辅公子的身份欺横霸市,但他此时最不希望的就是沁心提起他的父亲。
“不仅仅是因为言首辅,更是因为你。”沁心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她已经卸了钗环,一头如匹缎一般的长发披在腰际,更显出玲珑的身段婀娜,却不俗媚,是那种高贵气质中淡淡散发出来的美。
言一谦看着竟有些失神了,半晌才失落地答道“因为我?怎么会是因为我?我不过是个不学无术只知道仗着父亲名号混日子的混混。”
“不是的,其实我今日做这一切都是因为公子你,你会相信吗?”
“因为我?”言一谦抬起头来,看着沁心如能勾魂夺魄一般的面孔。
“是因为你,沁心才出此下策,只是为了能与公子单独相处这片刻时光,公子会不会因为这样看不起沁心?”言一谦没有去想过,自己几次上帖拜访都被沁心拒绝,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与他见面呢?
他只感到这个女人与其他所有女子都不一样,她人如其名,沁宁芬芳,心有七窍,站在她的面前,世人都如泥污草莽,不值一提。只一眼,言一谦就早已沉沦,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哪怕是跪地臣服称奴,也甘之如饴。
“怎么会?多少达官贵人求这个机会还求不来呢,我只是奇怪,你既然说不是因为我的父亲那会是什么呢?我若是没了我的父亲就什么也不是啊。”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言一谦很有自知之明。
“公子怎可妄自菲薄?其实沁心知道,你并非荒诞无常,相反你有一颗仁爱之心,忧心天下和百姓。你也很为首辅和家人考虑,只是一时不得志罢了,你才借着这些烟花柳巷麻痹自己而已。旁人辱你,但至少在沁心眼里,你不是这样的人,沁心知道,假以时日,你定能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她说这些话没有造作的娇柔,落落大方,却又不似那趋炎附势之辈那般刻意迎奉,她集高贵与魅惑于一体,让人由衷地相信她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你当真这么认为?”言一谦几步向前,将沁心柔软似无骨的一双柔夷握在手中。
“言公子。”沁心目光落在言一谦握住自己的手上,脸上露出颇为为难的神情。
言一谦像触电一般,慌忙将收回,脸上红了一大片。“对。。。不起,我。。。我失态了。“
沁心淡淡地笑,没有说话,如风卷云端,不坠凡尘。
威北候刘与风是在朝堂上最为中庸的存在,也不知何事,曾经那个大刀阔斧征战沙场立下不世奇功的侯爷竟然渐渐边缘化,说话不露痕迹,行事左右逢源。
大约是从皇帝开始一点一点清理朝中势力的时候吧,自前任兵部尚书何大人出事之后,他更是每日战战兢兢,只因为自己的儿子娶了何大人的长女。他也曾长叹大樾江山堪忧,他也抱怨这个日子什么是个头,可是他什么都不能做,因为他要生存,要活下去。
曾经显赫一时的威北候开始收起了锋芒,甚至时常称病不上朝,只有这样才能避开那些人的眼目。
可是那一天,威北候受到了一封信件,信封上七个大字着实醒目“晚辈木青城奉上。“
活在压抑中的刘与风险些将信滑落,这应该是随着木家一场大火死了的人,却仿佛从地狱中来了书信。他将门窗都关紧了,甚至让家里一点光线都露不进来,点了灯才敢细细看起来。
信纸大约有三页,却让他越看越心惊,木青城,他记得那是个阳光开朗、浩然正气,行动举止间都有俯仰天地气概的男子,可这信的内容字字都是算计与诡谲,实在不像是他本人写的,这张扬外拓的字迹是旁人模仿不出来的。
刘与风将信看了两遍,额上的汗水如豆般,在这寒冬腊月却像是有烈火焚身。他将信纸放在烛火上,火焰很快攀上淡黄的信纸,迅速卷曲、成了灰烬。
“木青城。“他嘴里念着这个名字,”我早该知道以那个人的心性怎会甘心不言不发将自己家烧个干净,原来是因为这样。“
他攥紧拳头,陷入了痛苦的挣扎,这样做好像对自己没有好处,可是心里有一个声音在逼迫自己,他是威北候,他曾一人带着两千军马追敌百里以外,是他,打下了这大樾辽阔的疆土。
“来人,备车,我要出去。“刘与风一拍桌面,站起身来。不过是一死,曾经面对数万敌军他都不怕,如今又有何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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