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悲伤与欢乐（1/2）

“何姐，你终于醒了，你知道吗，你昏睡了整整四天，如果不是怕有人在医院里蹲守咱们，我早就忍不住把你送到医院去了，索性纳兰大人的药剂效果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何瑾刚睁开眼睛，整个人还迷迷糊糊，但能从紧锁着眉头的小耗子瞬间放松眉头的动作感受到他的欣喜。听着他的话，她昏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了些，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半跪在床前小耗子的手，刚开口吐一个字，却发现喉咙像火烧了般痛，强忍着不适，何瑾用嘶哑的几乎听不出声音的嗓音急急问：“周昀呢，他在哪里。”

但小耗子仍听清了，看着神色不明的何瑾，沉默了一会，似乎在组织语言，良久，才用叹息一般的语调道：“从你当先冲进老宅后，我们一起进去了，但随后就分开了，宅内，我没见过他，只见到一个穿着白色丝绸长袍，戴着银色面具，紫色眼睛的短头发男人，他把昏迷的你叫给了我。这四天，我也派人打听过周上校的消息，他不在凉城，大概——”后面的话，他突然截止住了，似乎不忍心再说下去。

早在小耗子沉默的时候，何瑾的心就微微往下沉，听完他的话，何瑾感觉心脏仿佛不是她的，空洞洞地，没有疼痛，没有感情，只有一片荒芜，冷风吹来，都能听见呜呜的嗡鸣声。

望进小耗子担忧的眼神，何瑾突然放松了表情，露出了跟平时一样明媚的笑，对着他说：“别担心，不过我现在最需要的是独自一人好好冷静一下，出去吧。”

听见熟悉的说话语调，看着熟悉的笑容，如果放在平时，一定很正常。想到早已化为一片废墟的老宅，还有他对于周昀下落的猜测，他迟疑地看着她，终是出去了，带上了房门。

透过木门上镶嵌的玻璃，何瑾看见小耗子站在房门口，停了一会儿，玻璃里的黑影越来越模糊，越来越小，最终玻璃里什么也没有了。

小耗子走远后，何瑾猛地坐起来，双手揪住早已散开的头发，使劲拉扯，连通过神经元传入大脑痛彻骨髓的感觉都顾不上，只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渐渐的，她不再拉扯头发，但一双手仍搭在头上。把在床上伸得笔直的腿折叠，头额头低着膝盖，整个人蜷缩了起来。

全程她都静静的，没有歇斯底里地嘶吼，一片死寂的房间里只有她的肢体与床单的接触发出的摩擦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恢复寂静的房间没多久又传出何瑾的沙哑的笑声，由低到高，在空荡荡，近乎空旷室内回响。笑声戛然而止，就像一只不断尖叫的鸭，被人掐住了长脖子，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室内又一次陷入的死一般的寂静，似乎嗓子又可以说话了，她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何瑾，你这个大小姐过得可真落魄，惨呀！惨呀！真是惨！”她的声音充满感叹，又一一种置身事外的平静，好似何瑾这个人不是她，而是一个陌生人，她在听一个陌生人的凄惨故事。

她抬起头，双手撑着下巴，眼珠下转，看着满地的阳光，用她沙哑地嗓音唱着儿时母亲教给她的童谣：“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叫我好宝宝。／请吃糖，请吃糕，糖啊糕啊莫吃饱。／少吃滋味多，多吃滋味少。／”

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不知疼痛。最后，语不成撺，声音一会儿哑一会儿亮。不知何时，眼泪从她的眼角划落，晶莹似珠，窜连成河，剪不断。

“哎呀，我都说让我照顾小姐您，但是这几天，耗子哥都死守着房门，无论谁路过，都会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连送进来东西都要检查一番，我嘛，就不用说了，他都不让我进来。但是嘛，男人就是不会照顾人，他居然连个窗户都不知道打开，”一个小姑娘走到窗边，推开了窗门，把支架放在门角，防止风把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