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十（1/2）

三人很快穿过了小径来到了主街上。

此刻抱着宸蕊在怀中，茌苒还有些回不过神来。要说起与宸蕊的旧交，那真的要回溯到很久之前了。

茌苒是玉妃娘娘所出，但玉妃自小体弱多病，怀胎十月中又曾被墨妃娘娘设计险些丧子，待到生产时自然吃力至极，甚是艰难，最终不出众人意料地难产而亡。好在她生前拼劲最后一丝力气将茌苒生出，这才有了如今这位超群绝伦的九皇子殿下。

茌苒一生下来便没了母妃，自是要过继给其他嫔妃代为抚养的。他先是到了贵妃娘娘的宫中，那原是茌清下的命令，只因其生母生前甚得天宠，所以茌清心中对茌苒不免多出了几丝怜爱与同情，这才下令由后宫中颇有地位的贵妃抚养，希望他能不要因母妃之事而受到莫须有的欺侮与排挤。

一开始贵妃对茌苒是很好的，可不知为何，在茌苒三岁那年，贵妃却突然提出墨妃娘娘入宫多年久无子嗣，不如将这九殿下过继于其膝下代为抚养。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皇帝只略自思索，便准了她去。自此，茌苒这才被送到了梨宣阁，由墨妃娘娘抚养。

这一住，便是十五年的光阴。

茌苒自小没有生母，那两名代为抚养的名义上的母妃自是不会全心全意地待他，而他那父皇呢，虽嘴上说着极为疼爱他的话，但他作为当事人，却清楚得紧，父皇不过是因着母妃离世之事对其心怀愧疚，想要在自己身上加以弥补罢了，内心实则并未对自己比其他兄妹们多出丝毫的亲情来。哪怕全皇宫上下都知晓他乃圣上最为宠爱的皇子，他自己也清楚明了这些教导和重用不过是皇帝为了弥补自己内心不安的手段罢了，哪里有什么真正的疼爱可言。

所以打小茌苒便乖巧懂事，因为他知道，自己看似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实则却是这皇城内最为无依无靠的皇子，因此他必须十分地乖巧懂事，讨得了大人们的欢心，才能为自己保留下这作为皇子的一席之地。

至于墨妃娘娘曾经派人迫害自己的亲生母妃，欲将当时还未出世的自己直接杀死在母妃的腹中一事，他也是十岁那年才真正知晓。十岁时，他已见过了许多皇城之内的勾心斗角、心狠手辣，所以在得知此事时，虽也着实令当时的他心中难受了一番，却也并无甚多余的惊讶。他很快便接受了这一事实，从此与墨妃娘娘之间也越发虚伪疏离起来。

其实墨妃娘娘待他是极好的，至于究竟是为何原因，是真的因自己从无子嗣，而将他当成自己唯一的希望也好，还是因着曾经做过的坏事，害死了玉妃的一条人命而心怀不安也罢，也都无甚重要了。茌苒是最能体味出旁人对自己究竟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的人，他自是知晓墨妃对自己的那几分真心，只是每每想起当年自己的亲生母妃便是间接死于她之手，而她如今对自己的好还不知有几分是因着心里的愧疚之情，他心中便有些复杂难言，不知究竟该如何对待这位将自己养大的母妃。

而老天也并没有让他在此事上纠结太久，因为在他十八岁那年，墨妃竟就这样因病逝世了。自此，茌苒便又被送至月妃娘娘的清漪殿，由月妃娘娘代为抚养。至于先前提到的那块碎玉，原是墨妃机缘巧合得来，且十分喜爱，日日带在身上的物饰，自墨妃娘娘薨后，茌苒便一直随身携带着这块碎玉，说不清是因着什么情绪，却这么多年来从未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