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政短阳命，富商阴间随（1/2）

刑台之上面目狰狞刽子手，肩扛大刀，手缠臂膀粗红布，刺目红色昭示一场不可避免的血腥，距行刑不足半香之久，他们心跳愈发不济，身经百战，刀下亡魂不计其数，然不曾遭遇如今令人心惊动魄场面。

刑场跪满乌泱泱一片，他们是这场浩劫的牺牲品，亦是替代品，有谁料到叱诧京都几十年的洛箫一夜之间沦为阶下之囚，皇威之下，他颓然接受天降之灾，所有的不满、怨恨、仇怨凝结成千古不化之冤魂，生生世世飘荡于京都上空，俯视王城，藐视皇威，庇佑子孙。

监刑官面无表情地凝视死神笼罩的刑台，跪于人群之首的苟屡老人——洛箫，披头散发，血肉模糊，若不是断断闷咳，无人知道他还活着。刑台周围围着黑压压看热闹的百姓，唏嘘、扼腕、叹息混杂一片，唯唯未有喊冤之人。

“吉时已到，即刻行刑。”犹如一折火隐，顷刻间点燃了刑场，哭声、痛苦声、尖叫声，挥刀声，惊恐声弥漫于汴京城上空。修罗场般的刑场，侩子手们嫣然麻木，机械挥动着臂膀，鲜血染红天迹，整整三个时辰，一场惊天地泣鬼神大屠杀宣告结束。

“吾皇之令暴尸三日，任何人不得踏近，违者死。”一声令下，人群一哄而散，看守士兵忍着腥臭味坚守岗位，烈日暴晒三日，腐臭味飘荡整个京都上空，乌鸦一波又一波，说也奇怪，一老妪坐在离死尸不远的拐角处整整三日，未合一眼，未沾滴水，未进箪食，士兵上报查证，乃是瞎且聋的乞丐，随了她去，兴许她不知发生何事！

三日深夜，官兵倾尽兵力清理面不能识的死尸，运往城外，挖个大坑，点把火，一切化为灰烬，填平死人坑，黑夜掩盖了一切罪恶和杀戮。士兵统领复命后，皇帝阴邪淡笑，杀鸡儆猴。

郦兰国锦和年初，初登皇位未满半载的新皇，将主张新政官员一网打尽，柏侯淹、奔水弼、顾琦、富衍等新政明人被假借更张纲纪，纷扰国经等贬黜蛮夷，京都富商洛箫以钱篡朝，混乱朝堂清廉，满门抄斩。然，对外则宣称其与徽夏、远辽勾结，通敌卖国。任青州知县的哥哥洛君白和宠妃妹妹虽受牵连，但逃过浩劫。哥哥罢官永禁青州之地，妹妹囚于冷宫，一生不得踏出宫门半步。一场新政变法埋葬洛氏百口之家。

十二年后

偏于深宫大院一角的院落里，时不时传出沁人心脾的笑声，玲珑莺啼声声落，暖语柳风阵阵吹。落破残垣遮不住，墙外行人兮兮怜。

“小娘子，怎又摆弄这些花花草草了。”青丝染白的老宫女轻声道。

“春姨，帮我打点水过来，我刚培育出新品种的萱花，你看，多好看呀！姑姑定会欢喜。”少女一身素衣粗布，手捧盛开娇艳花朵儿，白里透粉小脸蛋儿，不着粉黛阳光娇艳，如她手中的花朵儿。戎春看看专心摆弄花朵儿的小娘子，泪水润湿双眼，多好地姑娘，可惜困于此处，花娇无人识，舞美无人赏！

“春姨，姑姑房里有一只上好的罌，能否取来，我采几朵花儿，插于罌中，摆放在姑姑房间里，她定会开心。”少女背对着宫女，倾身花丛之中，人比花香，心比花美。

“好，好，我这就去取。”老宫女提起裙摆轻步奔向房去。房内陈设简单，家具干净整洁，但是陈旧昭然若示。一妇人卧榻看书，抬眼瞥了眼进屋之人。

“主，小娘子，很是孝顺呢！差我拿您房间那只罌，她作插花放置房间供你欣赏。”

“苦了这孩子了，若没她数十载的陪伴，我们主仆二人恐怕早漠然离世。”提到洛施她的语气不自觉变温柔，眼神全是慈爱。

“是呀，她是上天对我们的恩赐。”

“戎春，感谢你多年的陪伴，舍弃一切，陪潦潦活于冷宫。”

“主，万别说此话，能陪您是老奴三生之幸。”

“去吧，一会水儿该急了，她呀！也就摆弄花草这会儿像个女孩儿，其他时候呀。。就是一泼猴儿。”

“好嘞，老奴去帮她。”洛音放下手中书，走到窗前，望向小院里快活忙碌着地身影，心中无奈与愧疚延绵千里，烂漫年纪却被困在这座无天日的宅院里，多少如她这般年纪的姑娘早已觅得如意郎君，穿了凤凰霞帔，而她，扑蝶弄花怡岁月，千秋荡漾度光阴。洛音怜惜她不知墙外繁华世界。她已这般年纪，孤老于此无憾，反落得清闲，可水儿如初春柳芽，又怎能毁于咫尺方圆，鲲鹏振翅千万里，鸿鹄之志亦可追她洛家女儿虽不抵鲲鹏却比得过鸿鹄。

“春姨，好多蝴蝶呀！好漂亮！”水儿追着满院跑，蝴蝶似乎很喜欢与她玩闹，飞得不高，或是簇拥于一株花枝，待她追上，它们一跃而起，让她扑个空，一追一跑，一跌一落，水儿的倩影在花丛中格外明艳动人，活泼开朗，如一朵芙蓉花，动中静，静中美。

“水儿，你慢点，当心跌倒，花了脸。”洛音久居屋内，乘今个儿好天气，出来透透气儿。